最后赵承见纪桓困得都睁不开眼睛了,这才恋恋不舍地熄灯睡觉。果然,天还没有亮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了姚路低沉的声音:“主上,有消息了。”
赵承一跃而起。
纪桓被身边的异动惊醒,脑仁直疼。不过顾不上多想,他便随手抓过旁边一见外衣往身上一披,紧跟着赵承走了出去。
……纪桓发现,似乎今天他好像格外引人注目,是因为慵懒的样子比较好看么?他决定以后试试这样打扮。
赵承进密室时只带了纪桓一个人,姚路已经在里面等候了。赵承急迫地挥了挥手:“公远不要多礼,说。”
“诺。”姚路沉声道:“我跟着那逃走的刺客一路来到一所大宅前,那人从后墙翻了进去,似乎非常熟练。”
“哦?”赵承挑了挑眉:“那多半便是主使者所在之处,然后呢?”
“然后……他翻墙进去的地方刚好有一大片林子,臣没有跟住。”
赵承“哦”了一声,有些失望。不过得到主使之人的住处也很不错了,于是他又愉悦地问道:“那宅院在哪?”
姚路报出了一个地址,赵承整个人都愣住了。
纪桓眉头紧锁,安慰道:“那刺客也有可能只是随便跳进了一所宅子,嗯,也有可能他认错了路。”
赵承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他当然希望事情就是这样,然而——
事实有它自己的面貌,可能并不讨喜。
“长卿,去趟常山吧……以防万一。”
纪延年做了多年常山王太傅,家底有一小半都攒在了那里。如今的常山太守韩充是纪延年旧部,脾气又臭又硬,谁都不理,倒是把常山郡治成了铁板一块。
风平浪静的几天过去后,赵承回到萧家,设了个小宴。
他只请了李固和苏成昭两个人。
赵承丝毫不意外这二人都若无其事地赶来赴宴。他照例叫了几名倡女,其中有一个正是前几日死去的杨氏女的妹妹。
她姊妹二人血脉相连,相貌像了八分。李固一见她,便惊讶地“咦”了一声:“这、这不是……”
赵承大大方方地含笑点头:“唔,那一位的妹妹。”
李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萧兄,你可真是……”
赵承随口扯了个谎:“我喜欢这个长相的嘛。”
苏成昭对此事一言未发。等到赵承跟李固解释完,他才说道:“萧兄面色红润,看来恢复得不错。”
赵承笑了笑,又同他们寒暄了几句,便进了正题。
这整场宴会没有半分正经样子,从一开始便是热烈而随性的。杨氏女一直紧紧偎在赵承身旁,赵承看起来也确实对她青睐有加的样子。酒过三巡,器乐声起,舞姬随之翩翩起舞。赵承已喝得微醺,拉着苏成昭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李固三杯酒下肚,忍不住又聒噪起来。他不住地看向赵承身边的杨氏女,隔着张案几大声道:“像!真像!”
赵承:“……”
杨氏女被他盯得直发毛,不住往赵承身后躲去。
赵承啼笑皆非,体贴地侧了侧身挡住杨氏女:“君一直盯着她做什么,唔,你要是实在喜欢,大家朋友一场,我也不是不能让给你。”
李固赶紧摇了摇头:“不,我可不要。”他喝得有点发晕,趴回自己的案几上嘟囔道:“多吓人啊。”
赵承深深看了他一眼。
三人一直闹到午后,李固醉的不省人事,而赵承则一直闹着要留苏成昭“同榻抵足而眠”。唯一还算清醒的苏成昭只好先让人把李固送回家,又去哄赵承。
哪知赵承拉得死紧,根本不容他挣脱。苏成昭无奈地问道:“你家阿兄呢?”
“阿兄?”赵承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病了,在家躺着。”
苏成昭:“……那你松开我,我好送你回家。”
赵承也不知听没听见,只管闭着眼睛拽住苏成昭的袖子。
苏成昭哭笑不得,只好把他弄到自己车上,叫车夫先去萧家。
“去萧家?”半睡半醒的赵承突然直起身看了一眼路,“不去那,那不是我家。”
苏成昭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家在哪?”
赵承已经又把眼睛闭上了,他往苏成昭怀里一扎,嘟囔道:“长卿,我不想回长安了。”
苏成昭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目光闪烁。
“你怎么、怎么能把他带来?快,趁他还没睡醒,赶紧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