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七名侍卫被人海隔绝,只剩了个武艺平常的纪桓。
纪桓滚得灰头土脸,精疲力尽,腿也被尖锐的石头割了长长一道伤口。眼看着又一剑斩下,纪桓实在无力,只得拿匕首招架。
此时正是人为刀俎。
他想,大概那人的下一剑就会了结他的性命吧。
千钧一发之际,破空而来的三只羽箭救了纪桓的命。
两箭射中了追兵首领的马,另一箭更是伤了他的左臂。
援军终于来了。
追兵一见远方的扬尘便慌了神,他们无心恋战,慌忙往城中逃去。可是来不及了,永安侯的军队来的十分迅速,有一半人都没能回城,城门便忙忙关闭了。
纪桓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劫后余生,他才发现自己大概已经脱力了。
一只手轻柔地将他上身揽起,另一只则穿过了他的膝弯。纪桓冷不防被人打横抱起,吓了一跳,那双手臂也不像是多有力的样子,他赶紧搂住那人的脖子,省得他把自己摔下去。
纪桓刚想道谢,一眼看见来人却大吃一惊。“陛、陛下?!”
赵承的身躯还脱不开少年人单薄的形态,却普通天降的神兵一般,将他牢牢护住。他在长安接到永安侯密报后吓出了一身汗,当即亲自赶了过来。
他一路上都在恨自己一时头脑发热让纪桓去了河东,又恼纪桓自作主张贸然涉险,盘算着这一回怎么也得给纪桓点教训,不然给他三分颜色他还真敢开染坊,下回指不定又做出什么事呢。
可是纪桓的手往他脖子上一搂,他脱口而出的立刻就成了:“别动,疼不疼?”
赵承一说完就想咬了自己的舌头,端肃的气氛没渲染好,再想训斥也不像那么回事了。而且赵承现在……好像真的不那么生气了。
可是架不住某人作死。
纪桓轻声道:“臣无碍,陛下把臣放下吧。”
赵承当然不肯。
然后就听得纪桓用哄孩子的语气调笑道:“乖,臣那么重,当心长不高。”
赵承:“……”
于是他当即破口大骂:“你还有脸说!你明知道平阳侯图谋不轨,还敢往平阳跑!就带了十个人!”
纪桓眨了眨眼,觉得很有必要解释一下:“陛下不要担心,臣去平阳满城皆知,平阳侯就是要杀臣灭口,也得考虑考虑县里悠悠之口啊。”
赵承听完更怒了:“正是!听说卿还敢冒充太后使者?!你、你这是矫诏!哼,卿以为矫诏不害就没事了是吧?痴心妄想!”
纪桓:.“……”
再一次深切体会到少年喜怒无常的纪桓觉得,这事真是没法办了。
一千来人不算多,也没精心操练过,大概还不够赵承带来的这些人塞牙缝的。没一会工夫,这一千人便被打得丢盔弃甲狼狈不堪了。
而平阳始终城门紧闭。
赵承终于不耐,下令强攻。天亮时,城破。
这会临时被赶上战场的永安侯总算松了口气。他草草抹了把脸,来到赵承车前:“陛下,城破了。”
赵承冷哼了一声:“把那老贼给朕抓起来!”
等他们赶到平阳侯府时,平阳侯已经不见了。这倒不如何出人意料,赵承本来也派了人在平阳以北准备拦截他了;可是,平阳侯逃跑前,居然把那些铁器也都带上了。
赵承简直要气笑了。
“追,人是死是活都不要紧,但是兵刃一定得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