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枕月懂了。

他不肯。

无论是出于报复，还是为了印证那句“不让她好过”，他不会同意把她换上首发名单。

“那就没有谈的必要了。”莫枕月没耐心继续说下去，“回去以后我会写好退队申请，这届赛车锦标赛，我不参加了。”

大不了就是退赛。

她不犯在他手里，他还能拿她怎么样。

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傅时奚却先一步，名贵的皮鞋抵在门上，拦住去路，“莫小姐是当柯林斯家族是街头闹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莫枕月抬眸瞪他，满是倔强：

“傅先生不就是想不让我好过吗？”

“现在你做到了。”

“我受不了，我走，我自愿退队，这还不能让你满意吗？”

傅时奚呼吸渐渐沉重，多日压抑的情绪如末日火山般爆发，凶悍又强势地将莫枕月推到旁边的墙上，手用力压着她的肩膀，布满阴霾和怒意的眼眸紧紧锁着她慢慢苍白的脸庞，额上的青筋渐渐暴出来。

“我满意？”

他现在想见她，想让她主动见面，都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他满意？

他倒是想！

莫枕月满眼讽刺，“难道不是吗？”

“我倒是想知道，我有什么可满意的？”傅时奚低吼。

“用权势威胁，将我在乎的东西轻易玩弄于股掌之中，不就是你现在正在做，而且能让你满意的吗！”

傅时奚长睫不停颤动。

“那你呢……？”

他声音一点点低了下来，微颤的嗓音喉咙深处发出，“我在乎的，我想要的，不也同样被你玩弄在股掌间，你有想过吗？”

他和她像是相生相克。

他明明清楚地知道她是一朵布满荆棘的蔷薇，他却毫不犹豫握上去，握得满手鲜血，痛意彻骨，仍然不肯放手。

“我给你的感情，你不愿接受，而我想要的感情，你却不肯施舍我半点回应。”

“今天，我不过将你施加在我身上的原封不动还回来，你就受不了。”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里面颤着求而不得的痛苦情绪。

“那么小月亮，你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在最后一个字尾音落下那刻，莫枕月猛然推开他，睫毛不停颤动，眼眶的红如同涟漪，一圈一圈泛滥开来，

莫枕月背脊紧紧贴着冰冷的墙面。

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稍微冷静那么一点，但还是没用，所有情绪就是失控列车，全部开往一个终点，最后在大脑深处猛烈相撞，烈火熊熊地炸开。

她被激得歇斯底里地喊出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给我的感情我到底想不想要？！”

“你的感情，就是手腕还上纹着诺娅的名字，为了她筹谋十年，在和她有婚约的同时，又来撩拨我！”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想要这样的感情？”

到最后一个字，她那双澄澈的眼眸已然蒙上一层水雾，如凝在玻璃上的雾气，即将凝结成颗颗晶莹的泪珠。

她哽咽，“傅时奚，我真的没心情插足你和诺娅，当你和她感情里的第三者。”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脑子里闪过太多画面，最后定格在公寓楼下他和诺娅在一起的时候，他靠着车懒懒抽烟，诺娅在他面前站着。

她就见过这么一次他们在一起，可怎么也忘不掉，就是忘不掉。

一瞬间。

她想起很多。

想起他手腕上的纹身，他在拍卖场说他喜欢一个人十年。

也想起他故意撞她车，在停车场对她放的狠话，故意针对她换下的首发名单，用极其荒诞理由卡了她的车，明知道她喜欢赛车，想去比赛，却不让她参加赛车比赛。

更想起他逼着她来找他，却又把她晾在这里，让她等了将近十个小时，不接她电话，也不见她。

所有的委屈积攒，在这一刻达到极限值，彻底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