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方绣幕的身影彻底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他的身体里才再次涌出更深的寒意。
他开始想到方绣幕是借回答他的问题以彻底表明自己的态度,告知天下人。
他说回长陵能有什么意义,能杀得了谁?
然而以方绣幕此时的境界和修为,长陵又有哪几个人杀不了的?
最多便是郑袖等数人。
所以他的意思是从此之后,他便成为郑袖和元武的仇人,他要杀郑袖和元武。
他告诉天下人要去阴山,同时也是告诉很多想去的宗师,巴山剑场的敌人,要去那里,便要和他厮杀。
他虽然一直都静修不出手,然而天下的宗师们,有多少人有信心战胜他?
……
方绣幕静静的踏浪而行。
江面开阔,他心境辽阔。
他终于有些理解为什么以夜策冷之天赋和这些年被刻意压制,却会在修为上有这样的成就。
因为有些人的修行是刻苦,是痴,而她这样的人的修行,却是每一步都在争命。
若平安清净,一直在那小院里修下去,他或许可以拥有惊人的寿元,然而恐怕最终却会无悲无喜,任何外物不惊扰自心,最终变成了一个毫无情绪的木头人。
然而人天生便有感情,有诸多割舍不下的东西。
若是将这些都割舍了,这人之一生,还能留下什么痕迹?
那还要活着干什么?
随着他的前行,不断有一层层清净的光在他的身上泛出,就像是无人的清晨,夕阳初升时,水面上偶尔泛起的波光。
这一层层清净的光是他许多年苦修的自然积蓄,此刻在他的体内泛出,慢慢的凝结,在他的身前慢慢的结成一柄剑形,结成一柄本命剑。
这柄剑沉于他脚下,慢慢透露出杀意。
江水破开,他这柄剑如乘风破浪的快舟,逆流而上。
……
当方绣幕本命剑成,身笼清光往阴山而行时,在千山阵中已经昏迷许久的扶苏渐渐醒来。
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伤势因为某种药力在慢慢好转,接着他看到了和自己距离最近的青曜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