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允许民间资本随时进入,那么民间资本完全可以等一等,等到机场建好了,运行了一段时间了,看清楚机场前景了,再加入后续投资。因为,机场是一个大工程,经常是好几期的,二期三期工程都很正常。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属于风险全给初期的政府担了,后期等稳定了,红利又给民间资本吃了不少,尽是稳赚不赔了。
因此,在规定中,民间资本必须在建设之初就投资,这样就可以风险一起担,后面产生了收益,也是有钱一起赚。天底下没有什么事能将好处全给占了的。
“没错,风险与利益就应该是对等的,共存的。”辛信冷笑道:“你们入股蓉城航空是在机场运行数年,稳定下来后是吧?如果你们在运行之初,未来还不明朗时就入股蓉城航空,那即便是那时候没有相关规定,我们也只会佩服你们有魄力,有远见。可总局在给予了你们诸多便利下,好不容易将你们扶持起来了,你们却在稳定之后入股蓉城航空,再反过来提供便利给蓉城航空以获得利益,这不就是风险不担,利益全要?”
在蓉府机场建设之初,那时候国内民航规模还很小,未来前景并不明朗。那个时候蓉府机场自己心里都没底,哪里还敢投资航司?
之所以,发展成现在这个规模,其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总局给了很多政策上的支持。
结果在总局支持下,蓉府机场度过了最艰难的草创期,步入了稳定的高速发展期。这个时候,蓉府机场心里就明白,自己随便投资一个航空公司,然后在机场再反过来提供些许便利,那么就可以反馈过来大量利益,这就是属于稳赚不赔。
“你们的行为跟那些期望只投资机场二期三期工程的民间投机份子有什么区别,嗯?”
成代表脸一红,辛信这番话属实是扎心了,将蓉府机场那点儿赚外快的阴暗心思全都抖落出来了。
辛信看着成代表的模样,敲了敲桌子:“蓉府机场的吞吐量进入全国前五了吧?”
“嗯?”成代表一怔,没想到辛信怎么话锋转到吞吐量上了,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是的,司长。”
“现在蓉城航空在一座吞吐量全国前五的机场上拥有实际上的优先权,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成代表这下脸色大变,终于是明白了总局的深层次含义,其实无关乎什么入股,也无关乎什么民间资本,蓉府机场的优先权才是最重要的。
一座吞吐量全国前五的大型机场的优先权是何等宝贵,这种资源怎么能如此草率地分配出去?
以前因为一些利益原因以及蓉府机场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总局那边就暂时搁置了下。可现在不一样了,蓉府机场的地位已经直逼三大机场,那么其优先权就已经足够重要了,总局感觉是时候收回了。
不过,这件事上牵扯到两方,即蓉府机场以及蓉城航空。
蓉城航空在剑川机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就是一个巨大的把柄,总局有的是理由收拾蓉城航空,还怕蓉城航空不答应?
至于蓉府机场.......
“司长,这件事.......我需要回去跟其他人商量一下。”
辛信轻轻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在琢磨什么。不过,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
“什么?”成代表一愣。
辛信弹了一下手指:“就在今早,剑川机场集团副总姚秉华到总局直属公安局自首了。”
这下成代表脸色唰得一下就白得跟纸似的:“他.......自首干什么?”
然而,辛信却没有回答成代表的问题,而是略带戏谑地看着他:“成永亮,你要记住永远不要跟总局作对,这样很危险。”
成代表呼吸一窒,脑中百转千回,最终低下头来:“司长,我知道了。”
.......
徐苍在确定徐明坚身体没有大碍,同时对于未来有所规划后,乘坐下午的飞机回去了洱海。
下了飞机后,徐苍在退场的时候遇到了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砚山分校的夏疏月。
原本徐苍是打算回来后就请祝明夫妻俩儿吃个饭的,但是现实因为咸池区域空中冲突,然后是剑川机坪飞机相撞的事情,一连两件,直接让徐苍错过了预定的吃饭日期。
不过,祝明夫妻俩儿对此也不是很看重,就说以后有的是时间聚餐,不用急在这一两天的。
夏疏月做完体检后,回来洱海收拾一下,后面就要去砚山分校那边了,时间很紧。
夏疏月也有些时日没见徐苍了,注意到徐苍时还愣了一下,随即走过去,徐苍则是跟她招招手,示意两人到大楼前的小花园长椅那边说话。
此时时间差不多是在下午两点,小花园长椅上面被藤蔓遮蔽,投下了一大片阴影,倒是凉快得很。
夏疏月跟上来,坐在徐苍身边:“我听说你那边又出事了?”
“唉,我这出事才正常,不出事反倒是不正常了。”徐苍挠挠头:“不好,好在不算什么大事。”
“那就好。”夏疏月嗯了一声:“我晚上就去砚山那边了。”
“这么急吗?”
“明天就开始第一课了。还好这边距离砚山车程不远,倒也不累。”
“嗯,你不嫌累也行。”徐苍点点头,偏头看了眼夏疏月。
或许是为了后面的飞行训练,夏疏月似乎已经习惯于将头发扎成马尾了,极是利落干练。但是,这个样子很容易让徐苍想起来北欧极光大空难档案上夏疏月的照片,感觉很不好。
于是,徐苍指了指夏疏月的头发:“你要不把头发放下来一些?”
“嗯?”夏疏月怔了一下,她还是头一次听徐苍提及她发型的事情:“这样很不好看吗?”
“也不是不好看。”徐苍不晓得怎么跟夏疏月说,随便找了个理由:“这样看起来发际线有些高。”
夏疏月整个人都懵了,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有些生气了:“我明明发际线不高的。”
夏疏月的头发不仅仅相当浓密,而且顺滑乌亮,结果到徐苍嘴里被称作发际线偏高,夏疏月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徐苍脸上掠过一丝尴尬,暗道自己在某些时候情商也是低得离谱。他挥挥手:“反正稍微改一下发型,把前面的头发放一放,弄个浅浅的斜刘海也行。”
夏疏月狐疑地看着徐苍:“你什么时候对这个在意了?”
徐苍轻轻咳了两声,没有回答。
不过,夏疏月没有追问,但是看那样子是接受徐苍的提议了,尽管这个提议似乎很没什么道理。
“对了,可以给我安排一个空客320的理论老师吗?”夏疏月说道:“我在砚山那边空闲时间里可以提前学学空客飞机的理论知识。”
夏疏月在航校毕业后是要去木华航空那边做模拟机初始改装的,但是理论阶段就不用了,因为春夏航空这边就有空客理论教员。之前,为了给引进空客飞机做准备,春夏航空是聘请了一些空客理论教员。
这些都是专门的地面理论教员,价格倒是不高。按照夏疏月的意思,她这是要一对一教授的。不过,这对徐苍来说无所谓,他担心的是夏疏月会不会太累了。
一天已经有八个小时的飞行训练了,再加理论培训会不会负担太重了。
当然了,这个理论培训不会计入她的档案之中。因为只有等夏疏月拿到私商仪,并且完成换证考试后所进行的机型理论培训才算有效。现在夏疏月要的培训就是想让自己提前适应,到时候真在理论培训时,进度能放快。
“你这太辛苦了吧?”
“没事,反正在那边也没什么事,飞完训练再听听课,生活也充实一些。”
徐苍沉吟了片刻,觉得应该也没什么,反正不是正式的机型理论培训。如果感觉累了,那就不听或者少听些,时间安排上也比较自由。
“好,我跟飞标那边说一下。”徐苍拿出手机:“我打个电话。”
没多久,一通电话打进飞标中心那边,是训练计划员接的。
“现在公司还有多余的空客理论教员吗?”
“有的,之前一批空客理论培训刚结束,现在教员还比较充裕。徐总,有什么指示吗?”
“你找一个愿意常驻在砚山的,在那边单独开设一节空客320的基础理论课程。时间可能要拉长一些,因为时间安排上可能不会那么固定。”
训练计划员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来:“徐总,你是说在砚山吗?”
“对的,准确来说是凤凰航校砚山分校,有一个我们公司的学员需要上课。”徐苍道:“当然了,鉴于教学地点,报酬可以适当提高的,你问问那些空闲教员的意见。”
训练计划员挠挠头:“哦哦,我知道了。请问婴喜爱,要上课的那个学员是谁?”
“夏疏月。”
训练计划员在一张学员名单上写下了夏疏月的名字:“知道了徐总,我会安排的,有了消息回你电话。”
“嗯,好!”
随着徐苍挂完电话,训练计划员皱眉不已,头上全是问号:“夏疏月,那个女飞?”
虽说这件事有些离谱,但是训练计划员也就是看个乐呵,反正徐苍怎么吩咐,自己怎么来就行了。
通完电话,训练计划员打了个哈欠,两三点最是容易犯困。咂咂嘴,训练计划员起身去了卫生间,顺便洗把脸提提神。
计划员刚走没多久,从飞标中心外面就走进来一个中年人,朝着里面嚷嚷着:“局方问为什么没有学员名单,谁有学员名单?”
之前为了排查之用,局方要求春夏航空提交所有飞行人员名单,包括学员。
不过,排查学员此前从未发生过,春夏航空的飞标中心就漏了学员名单。
“总局真要排查学员啊,学员能排查出来什么?”飞标里有人就吐槽起来了。
“谁知道呢。”中年人四处张望:“谁有学员名单啊?”
这时候,一个员工指了指训练计划员的位子:“她那边桌子上有学员名单。”
“啊?哦!”中年人顺着所指的方向过去,来到训练计划员桌边,一眼就瞧见了桌子上的学员名单,朝着周围人问道:“这个可以拿走吗?”
“拿吧,这应该有备份的。”有人说道。
中年人遂是拿起名单:“行,那我拿走了,等她回来了,你跟她说一下。”
说完,中年人收起名单,慢悠悠地离开了飞标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