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真人眉头一皱,对太子道:“太子,魔道最善花言巧语,蛊惑人心,断然不可相信!以晏某之见,还是尽快将之驱逐了事!”
太子眼珠一转,道:“晏真人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何妨听一听她之言,再做打算!”
晏真人暗叹一声,淡淡说道:“既然太子之意如此,晏某自然不会阻拦。”
赵灵菡妩媚一笑,道:“太子果然有明君之相!平天道与圣母教要遣使入京议和,我炼魔宗愿为前驱,替太子将两教来使尽数斩杀!”
太子心头一动,暗自欣喜,面上却作色道:“百姓苦于兵祸久矣,平天道与圣母教既要议和,乃是天大好事,本宫岂会从中作梗?”
赵灵菡笑道:“太子此言差矣!平天道与圣母教狼子野心,觊觎帝位,议和不过是权宜之计,麻痹虞帝,欲令虞朝倾力向北,抵抗北邙山势力,待得两败俱伤之时,再伺机而动,不可不察!与其令其狡计得售,不如杀光来使,表明朝廷态度,绝不与邪教媾和,亦可彰显虞朝国力决心,岂非上佳之策?”
太子只在意自家储君之位稳固,又有皇后提前吩咐,自是千肯万肯,却仍淡淡问道:“炼魔宗本是魔道,却自告奋勇而来,可是有甚诡计?”
赵灵菡道:“我炼魔宗虽是魔道,却也知唇亡齿寒的道理,若被平天道圣母教夺取天下,谁也别想得利,因此愿助殿下铲除此辈!”
太子笑道:“好!若炼魔宗做成此事,本宫自有奖赏!只是还有一事……”
赵灵菡道:“太子放心,此事我炼魔宗一力承担,绝不会泄漏是出自太子之意!”
太子故作高深,颔首道:“如此最好!你炼魔宗若是有意泄漏,来坑害本宫,本宫也自有法子叫尔等损人自损!”
赵灵菡一声轻笑,道:“来使七日之后当得入京,请太子静待便是!”化为点点魔光,倏然而去。
赵灵菡一走,太子便冷笑不已。
晏真人道:“太子,魔道绝不可轻信,其等必会拿此事威胁于你,迫你就范,如此便会深陷其中,迟早酿成大祸!”
太子道:“既然炼魔宗愿意出手,为何不用?晏真人之意本宫知道,但你以为就算本宫排斥魔道,父皇便会容我安稳继位么?若是不能登基称帝,本宫活着又有甚么意思?还会怕与魔道勾结么!”
晏真人默然片刻,身形缓缓消散。
太子冷笑一声,眸光转动。
虞城南城之中,有一座小小庵堂,此时月明星稀,魔光闪动,赵灵菡现身而出,入得庵堂,却见一灯如豆,照的四面昏暗,人影涌动之间,犹如鬼魅狂舞,乱人心神。
忽有一阵阴风吹来,不知何时竟有一尊黑影立于赵灵菡身后。那黑影一袭黑袍披挂,将周身遮蔽,也不知男女老少。黑袍之上绣着无数面孔,形态诡异,或冷笑、或哀嚎、或漠然、或恸哭,身外又有一层黑焱密布,黑袍之中蓦得燃起两点猩红之光,只冷冷注视赵灵菡。
赵灵菡似无所觉,仍是神游天外。
那黑影正是炼魔宗长老黑袍,其一身气息越发渊深难测,定定注视了赵灵菡片刻,忽然开口道:“赵师妹!”
赵灵菡愕然回首,见是黑袍,忙道:“原来是黑袍师兄!吓了小妹一跳!”
黑袍沉声道:“赵师妹想甚么如此入神,连我欺近身边也不知?”
赵灵菡道:“没甚么!方才我去见太子,告知其我炼魔宗愿出手斩杀两教来使。”
黑袍道:“太子怎么说?”
赵灵菡道:“太子一口答应,直叫我等不可泄漏是他主使。只是他身边那晏真人却对我多加防范。”
黑袍随意道:“若是昆玉来了,我还会忌惮三分,区区一个小辈,不足为患!”
赵灵菡道:“吞心老祖为何传下诏令,命我等去助太子?难道炼魔宗也想将皇位收入囊中?”
黑袍衣袍一抖,其上无数人面抖动不休,说道:“吞心老祖的心思谁敢去猜?我等只奉命行事罢了!”
赵灵菡道:“你我出手,必会露出炼魔宗手段,就不怕得罪那两教么?”
黑袍冷冷道:“不必多虑,我炼魔宗虽千年不出,也无惧那两个邪教!到时你去对付圣母教的佟仙梧,平天道交由我来处置!”
赵灵菡恭维道:“黑袍师兄度过雷劫,功行更进一步,平天道区区两个天王,自是反掌可灭!何况还有炼魔壶在手,就算师先天亲至,也奈何你不得!”
黑袍哼了一声,其从大菩提寺逃脱,感应到劫数将至,便寻了一处隐秘之地,度过天雷之劫,成了脱劫级数,信心倍增。此时吞心老魔传来谕旨,命他率赵灵菡潜伏虞城,伺机而动。
黑袍对赵灵菡十分戒惧,当年诱万成入魔境,屠杀赵家满门,便是其杰作,为的是逼赵灵菡入炼魔宗,修炼魔道。他若证就长生,自然不惧赵灵菡报复,但此女于修道实有天分,数载之间,已修成元婴,着实成了他的心腹大患。
黑袍有心将之灭杀,又恐吞心怪罪,毕竟炼魔宗势弱千年,能寻到赵灵菡这等佳才十分不易,还需她来支撑门户。
黑袍心思转动,袍上无数面孔亦是齐齐露出阴诡之色,忖道:“狙杀两教来使倒是一个机会,我只需推波助澜,令赵灵菡死在两教高手手中,便是天衣无缝,吞心也拿我无可奈何!”
赵灵菡毫无迟疑,道:“便依师兄吩咐!”
黑袍笑了一声,尽是森冷之意,散化为魔光不见。
赵灵菡待他走后,眸光之中现出冷冽之意,亦是冷笑一声,素袖一拂,那如豆灯光当即熄灭。
禅房之中,罗海道:“戚师,弟子打探到圣母教与平天道来使当于七日之后入城。”
戚泽道:“可知两教来使都是何人?”
罗海道:“平天道是廖晨阳与晁雄,圣母教则是佟仙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