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泽始终相信,所谓佛道不相容,不过是俗世看法罢了,此界开天辟地以来,能将佛道功法修炼到他如今境界者如凤毛麟角,能带有“前世”佛门烙印记忆转世而来者更是万中无一,两相叠加,此界有他之机遇缘法者,唯此一人而已!
如此看来,要解决佛道功法兼容之问题,唯有寻根觅源,再从佛法之中着手!戚泽想通此点,立刻努力回想前世所阅佛经内容,当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若早知如此,前世他便狠狠心买下一部大藏经看到死。
丹田之中玄音真气已然山呼海啸,如绝浪崩壁,卷动一天风云,尚在无限扩大之中,戚泽也不知丹田之中竟能容纳如斯之多真气,更不知他数年苦修,玄音真气竟已到了这般地步。
真气鼓荡越急,情况越是危重,真如佛性操控之中,本性灵光反而越是宁静和安,前世所阅经文一条条一句句自心头流淌而过,忽然一道灵光于十万分之一弹指之间闪过!
幸好戚泽证就意识,对真如佛性认知把控更为精细,不然还真要错过了那一道救命的灵光,循灵光而去,便有精义流淌于心,经曰:“世尊,我当云何应知如来生起之相。善男子。一切如来化身作业。如世界起一切种类。如来功德众所庄严住持为相。当知化身相有生起。法身之相无有生起……”接着后续经文如雪天饮冰水,点滴在心头,一字一句,微言大义,一发涌来!
罗海见戚泽元身盘坐,先是面容扭曲,丹田之中真气暴虐,几有走火自毁之相,但忽然神气宁定,接着眼中竟而垂下泪来,不知其又有何悟,暗叹道:“戚师有大机缘,大造化,我佛门果然当自他手而兴!”
戚泽意识乘流,飘飘荡荡,参悟那一段经文,终于寻到解决眼下困境之法。
原来佛有三身之说,乃即法身、解脱身、化身。其中化身指八相示现之身;解脱身指五分法身;法身指于诸地波罗蜜多,善修出离转依成满之妙果。此法门正可完美化解佛道兼容之事!
为今之计,戚泽是要将元身炼成一具化身,化身者乃顺应所化众生之机性而显现之身,为诸缘和合之相,随缘化现,正合此时之用。
他既寻到解决之法,又有具体修持法门,当即如法施为,真如佛性所化一团佛光自元身之中脱离,落入九层浮屠之中,高悬其上,恍惚之间,又有一点灵光自真如佛性之中分化而出,似有非有,似虚似实,落入元身眉心之中。
那一点灵光虽分化自真如佛性,却是性体空如,宛如婴儿赤子,本性纯真,无善无恶、无人无我,正合道家先天无为之真意。但这一点灵光落入眉心脑宫之中坐镇,立时沾染五真玄音剑诀之意,如白染皂,瞬息之间,已然顶替了先天元神,平复一切躁动!
那一点灵光汲取玄音剑诀之真意,化为一具光人,隐约可见乃是一头婴儿,曲臂蜷足,憨态可掬,只有拇指大小,却是五官俱备,四肢健全,犹如道家元婴,沉睡于紫府之中。
接着那光中婴儿霍然启目,化为一道玄光,直入丹田!轰的一声,宛如天地初开,混沌破形,阴阳分列,五行化生!
戚泽元身微微一震,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琉璃通透、清净无暇之意!
罗海和尚精神一振,惊道:“戚师竟然证就道门金丹?这、这如何可能!”以佛门六识神通,证就道门金丹,古往今来从所未有,以罗海和尚的见识,都陷入了深深的自闭自问之中。
金丹者,乃修士精神气相抱相容而成,金者以象不朽,丹者以象圆融,丹成则神鬼难侵,自此可号为真人!
戚泽元身丹田之中无数玄音真气向内一点无限坍缩,那一点似有似无,介乎虚实之间,宛如道经之中所言玄关一窍,却能容纳万有。
那玄音真气之中尚自包含了元身全幅精血元气与一道先天元神,待得经过那玄关一窍洗练之后,自有崭新的玄音真气自窍中喷薄而出!
新生的玄音真气瞬息之间充斥元身,内外无别,洗练无量,戚泽以佛门“三身”之法,自真如佛性之上分化一点先天灵光,权作先天元神,终于引动元身元气飞腾变化,成就金丹!
金丹一成,那一点先天灵光反馈之下,点点滴滴感悟尽数汇聚于真如佛性之中,只觉每一道真气之中皆有元神、精气存在,便是所谓精气神相抱圆融,所谓金丹,并非是在丹田之中当真凝练出一颗丹丸,而是指的到此境界,修士精气神圆满,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三花同动同休,化合一体,再也不分彼此之意!
金丹成就,自此离脱去大道束缚又进一步,在道门之中乃是极大喜事,只得门户之中大开宴席庆贺,若是戚泽此时回转五峰山,天机子亦会为他排摆宴席,昭告四方,他这掌教弟子的身份再也无人敢置喙、再也无人能撼动!
就在戚泽成就金丹的一刻,极北之地,五峰山上,天机子本在祭炼三阴戮妖刀之神通,忽然住了法力,仰天大笑!
白玉城中向来只有白鹤童子一人值守,闻听天机子狂笑连连,大骇之下,忙即飞入殿中,叫道:“掌教至尊何故发笑?”他只当天机子练功走火,又是惊吓又是惧怕,连声音都发颤了。
若是戚泽在此,定会顺口问上一句:“丞相何故发笑?”以顺民意,可惜戚泽不在,白鹤童子亦不懂此梗,白白错过良机。
天机子大笑不止,足足过了盏茶功夫,这才止歇,见白鹤童子一副筋骨酸软的模样,喝道:“慌甚么?本座还不至于修炼走火!”
白鹤童子瞧了好几眼,确定掌教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又问道:“掌教至尊何故发笑?”
天机子笑道:“戚泽不负我望,已然成就金丹!”
白鹤童子大喜道:“恭贺掌教至尊!”
天机子笑道:“那孩子的确争气!可惜他不在山上,不然本座定要为他大排宴宴,大宴七日,倒要瞧瞧萧师姐是何脸色!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