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元婴执法长老当得掌印落下,微微一动,最终又归于平静,显是不愿多管闲事。众修士见其不出面,只好做个闷嘴葫芦。
戚泽离得远些,倒未受到波及,只忖道:“穆承天时隔多日才飞来炼罡,也算沉得住气,只是不见那小乞儿与齐承,不知他们在哪一层修炼?”
齐承有齐坤护法,单凭戚泽之力难能斩杀,不过戚泽心头若有若无一道预感,此次炼罡必有大事发生!
纯阳仙岛之中,衍行负手而立,一位执事弟子前来禀道:“真人,那庆和和尚受了拷问,始终坚称与五毒教虽有勾结,但那五毒丹绝非他所有,还算立下道誓与魔誓!”
衍行面色一变,冷笑道:“真是八十老娘倒绷孩儿!想不到我也会着了那小厮的道儿!”五毒丹非是庆和所有,自然是那小乞丐栽赃嫁祸,衍行也是一时糊涂,居然被这等小把戏骗了过去。
那弟子道:“眼下该当如何?”衍行道:“立时以秘法通知下三层与中三层驻守长老,若是见到那小乞丐,立时出手擒拿,送回岛上拷问!”
那弟子问道:“那小乞儿不是还与一个落拓中年相谈甚欢,还是那厮出手擒拿了庆和,要不然一起擒拿回来?”
衍行沉吟道:“那人似乎囊中羞涩,无有煞玉,才对小乞儿言听计从,倒不必立刻动手,你知会驻守长老,只要那厮敢入中三层罡气,便立即处死,只要生擒那小乞儿即可!”
那弟子领命而去,过不多时已将消息传入上层罡云之中,第一层与第二层驻扎修士得知,皆是暗骂道:“门中到底怎么想的?行事畏首畏尾,为何不直接将那厮打死?”
那消息传递上来,已过去十日功夫,第三层元婴长老接报,冷笑一声,忖道:“原来如此!看你这厮还能蹦跶几日?”只等戚泽按捺不住,强行窜入第四层罡气之时,便将之斩杀。
戚泽心头一动,感应到那元婴长老杀意,微觉奇怪,那杀意来的毫无道理,却又暗自隐忍,似在等自家上钩,不由抬头望天,忖道:“难道那厮笃定我要偷渡极天之上,故意等我动手么?”
戚泽眼下还难匹敌元婴真人,那厮真要动手,只好喝破自家身份,也不至于送了命去。
第四层天罡大气之中,白气茫茫,苍莽无边,一位少年修士鬼鬼祟祟飞至一处隐秘之地,取出一面魔牌,口中诵咒,蓦得双目通红,显出决绝之意,接着全身爆碎开来,那魔牌却自动飞起,将血肉尽数吸纳,牌面之上魔光流转,发射而出,将虚空照开一座甬洞!
甬洞之中有无尽鬼气阴气汹涌而出,又有鬼泣神号之声传递出来,似乎对面连接着一座九幽世界!就见一座飞辇悠然飞出,四轮轮毂转动,发出吱呀吱呀之声,虽在虚空飞行,却如碾大地。
那飞辇长有三丈,辇前竟有五头厉鬼拉车,那厉鬼个个气息厚重,阴气鬼气缭绕,竟皆是修成金丹之辈!能以五头金丹厉鬼拉车,足见辇中之人身份非同小可。
车辇之中,正有两人端坐,一人乃是一位老者,身披暗金色道袍,上绣无穷厉鬼,张牙舞爪,口角含血,狰狞之极。那老者对面乃是一位清秀少年,肤色白皙,静如处子,亦是身披一领暗金色道袍,端然而坐,意甚闲适。
那老者笑道:“久居九幽之中,被鬼气侵染,几乎忘了自家是人身,这天罡大气层中可是有数百年不曾来了!”
那少年透过车辇之窗瞧了一眼,道:“云遮雾绕,也没甚么好瞧,不知苟叔叔如何对着天罡之气念念不忘!我九幽鬼门在九幽世界称王称霸,与四方鬼王共治鬼界,何等权力,何等威风,难道及不上这区区茫茫大气么?”
那老者笑道:“湛儿啊,你在九幽界中出生,岂知这阳间世界之妙?大日普照,阳气上升,又有天魔、修士共存厮杀,人心鬼域,妙哉!妙哉!”
此人乃是九幽鬼门长老苟舒舒,九幽鬼门虽是魔道门户,只在九幽界中称雄,轻易不会踏足阳间,不知为何这位苟长老居然带了这少年来至阳间游历。
那少年笑道:“我上官湛自是修成长生,执掌九幽鬼门,与四方鬼帝分庭抗礼!若非要见识一番阳间景色,我宁可留在鬼界之中炼罡,还以为阳间有甚么妙处,如今一见,嘿嘿!”
苟舒舒笑道:“你乃九幽鬼门少主,想要炼罡,自有大把人将罡气送入鬼界之中,供你挑选,但如此一来,岂能领悟罡煞融合,阴阳变化之妙?要炼罡,自要到这罡气层来,一点一点的体悟积累,方能铸就最为雄浑之道基!”
上官湛道:“苟舒舒说的不错,我一入阳间,在此天罡大气之中徜徉,体内鬼煞之气便蠢蠢欲动,罡煞之妙,响应若斯!”
苟舒舒道:“你修炼的是本门最为精妙的根本法诀《九幽冥帝真法》,与炼魔宗的《元始万化元魔经》不相上下,修到极处,以人身成就冥狱大帝真身,与四方鬼帝分庭抗礼,威能无穷。此法虽然奥妙,也脱不开凝煞炼罡的路数,因此必须要来阳间修炼罡气。”
上官湛道:“我等偷来纯阳剑派炼罡,若是被发现了,岂不大大不美?”苟舒舒道:“纯阳剑派靠着炼罡一事,这些年着实大赚特赚,不过也因此失了警惕,有我护持,你尽管炼罡便是,只要闻叩剑不出,你我两个要走便走,纯阳剑派上下谁能拦得住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