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那十丈长短的纯阳精气演化天风,吹如一片纵横万里的千山绝峰之中,宛如春雨润物,全无声息。千山绝峰之上,图门绝一道魔影蓦得一震,险些翻落险峰,千山绝法相受了纯阳天风搅荡,立时大地龟裂,山峰倒塌,阴山派功法自然以玄阴魔气为主,与纯阳之气正是死对头,宁虚子到底比图门绝多苦修了数百年,一口纯阳天风精纯无匹,一入千山绝法相,便去消磨其中阴气魔气,此消彼长之下,好好一副千山绝法相已被弄的千疮百孔,惨不可言。
图门绝放声怒吼,那一挂纯阳天风偏偏精纯之极,几乎将千山绝法相吹过一半还多,闹得山倒峰塌,这才缓缓消散。
一击之下,图门绝长生法相受挫,战力顿减,天乾子精神陡长,将五火神焰运使的出神入化,火力烧透虚空,烧的乔三寿那条三首巨蛇哇哇乱叫。
佛光带着戚泽隐身一旁,他瞧热闹瞧得十分开心,有宁虚子出手,天乾子当可无碍,谁知那佛光似是静极思动,霍然撤去隐身法,化为一道疾电,竟是一气冲入魔宫之中!
佛光一动,立有气息外露,兀自乱斗的五位长生真人先后察觉,乔三寿怪叫一声,喝道:“还有贼秃!”
赤真符念头转动如电,喝道:“老牛鼻子,你早知此事!”魔符山水墨卷之中分出一道魔光,内蕴万千符箓,电也似急闪而过,要去拦阻佛光入魔宫。
宁虚子来的早些,看破佛光行藏,也吃不准究竟是大菩提寺哪一位高手到来,见赤真符有些气急败坏,大笑道:“不过是入魔宫瞧瞧,你又何必失态!”用手一指,一道纯阳真气激射而出,与那魔符画卷分出的法力在半空交过一手,这般一耽搁,那佛光已然顺利飞入魔宫之中!
赤真符大怒,喝道:“宁虚子,你敢!”
宁虚子也喝道:“老道有何不敢?”
那卷魔符山水画卷凭空一卷,发出呼啦啦震天声响,便往魔宫飞腾而去。宁虚子却好死不死,非要拦在前方,笑骂道:“你要入魔宫,先过老道这关!反正魔宫之中有甚么,你我一清二楚,就算你去了,还敢沾染不成?”
赤真符怒道:“那东西本座是不敢沾染,却也不会令佛门染指!”宁虚子笑道:“这可就说不得了!那东西是你们魔道的祖宗所留,你们太过废物,只能封禁于此,说不定佛门有甚么法子,能将之收服或是请送出界呢?何不让人家试一试?”
赤真符懒得与这老牛鼻子斗嘴,画卷一抖,又是无边符箓刷落,这一次却是动了真怒,非要杀入魔宫之中,将那佛光中人揪出来不可!
魔符宗在魔宫一役损失惨重,几乎灭门,整个宗门便有了执念,早将那无始魔主魔念视为禁脔,决不许他人染指,因此赤真符才会这般气急败坏。
赤真符越是跳脚,宁虚子便越是气定神闲,将纯阳之气施展的风雨不透,只是不令赤真符冲破他手去。
戚泽被佛光裹住,身不由己飞入魔宫之中,一入魔宫,耳边立有鬼笑魔吟之声响起,又有靡靡之音灌入脑海,只为诱他堕落入魔。
戚泽一惊,忙运起小无相禅功,以四禅天禅定之力驱散外魔,再有佛光隔绝,这才好了些。
佛门修行与魔道相悖,要摒除六识之惑,自达本真,他一用禅功,真如佛性发动,受魔宫禁制影响,只觉颠倒错乱,自然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口不知味。
戚泽等若成了盲人、瞎子,五感六识尽数失效,他也慌乱,身外尚有佛光保护,不虞被魔性入侵。
魔宫之中来了外敌,还是魔门死敌佛门的路数,炼魔宗当年所留禁制之力立时发动,当即便有无数魔性驾驭魔意汇聚,化生出一尊尊魔神法相!
那魔神法相仿效《无始万化元魔经》中十二魔相所炼,蕴含炼魔宗精深法门,等同于佛门护法、玄门神将,最是难缠。外敌传入魔宫,立刻引发魔相暴乱,往往在与魔相争斗之中,被魔宫中无所不在的魔性魔染,而不自知。
戚泽六识封闭,自是瞧不见那道道魔相耸立,尽显魔道狰狞面目,但炼魔宗不愧为魔道第一门户,所传法门虽是凶残阴毒,却也自有一番堂皇大气之意,当得起一句“魔门正宗”!
十二尊魔相受了魔性召感,演化而出,或手捧法器,或嗔目怒喝,或弹奏魔音,或爱欲缠绵,琳琳琅琅、种种类类,不一而足,尽情显化炼魔宗独有魔门精义。
戚泽六识封闭,反倒对那魔相无感,只因六识封闭,六尘不起,六贼也就无从下手。若他自家在魔宫中如此施为,无异于寻死一般,好在身外还有一层佛光。
那佛光入了魔宫,一改慈和之意,反而变得厚重霸道起来,眼见十二尊魔相围拥上来,不待其等合成阵势,当即鼓荡而出!
佛光之中响起无上禅音,与戚泽的金刚禅唱不同,其音恢弘浩大,尽显佛门庄肃之意,犹如金刚怒斥、雷霆奋发,俱是破魔伏魔、摧伏外道之刚健之意!
那禅唱一出,连同佛光如浪卷积云,一冲一吞之间,竟将十二尊魔相尽数吞没!十二尊魔相还未反应过来,已吃无边佛光笼罩,被生生炼化了去!
戚泽耳边似乎听见一声魔吼,满是不甘之意,兀自不明所以。那佛光一转,照耀其身,加持其上,戚泽浑身一震,立时六识复原,能见能闻能尝,一身禅功活泼泼的,更见灵动。戚泽大喜,当即睁大了眼睛去瞧那魔宫内部究竟如何,有佛光加持,将一干魔性排除在外,终于能见识到这一座千年地火魔宫的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