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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析还有事,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好好休息就先回去了。
路上给季江影打电话,问他:“你在哪里呢?”
“家里。”
还能去哪里,他现在最多的时候就是呆在家里。公司不需要去,就算还有产业,也是在国外,如今这里一堆的乱摊子,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前几天还会呆在医院里,现在季铭忆确定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了,便出院回大宅修养。而他跟季江然现在是太阳底下的死对头,连昔日的‘相见欢’都没有了。又怎么会有事没事回大宅去。
安子析说:“你晚上饭还没吃吧?这么晚上,在家里等着我,我回家给你做点儿夜宵。”
季江影淡淡说:“算了,我马上出门。”
“去哪里?”
季江影有些不耐烦:“酒吧。”
安子析不再问,只是嘱咐他:“要是喝了酒,不要自己开车。”
挂断电话,把车打到路边停下。撑着方向盘想事情。季江影去的那几家酒吧她都知道,那是个讲究的男人,不会什么乌烟瘴气的场合都去。所以就那固定的两家,包间也都是每天为他预留的。
如今她认定顾浅凝是个强大的对手,就算现在顾浅凝还不知道顾家的事是她在背后怂恿。但万一日后真有了交手的机会,她不能像顾家一样被她击垮,没了回转的余地。
所以她和季江影一定要有一个孩子,让防备变得无懈可击。
都说心情不好的人容易喝醉,现在季江影每天心情阴郁,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候了。
开车去酒吧,打听之后季江影果然来了,早她一步上了楼。
随后跟上去,没有进包间,在同一层的楼梯口站了一会儿,有侍者端着酒上来,一眼认出拉菲传奇系列的一种。
叫住他:“这个是给大少的吧?”季江影时而就喜欢喝这个,口感圆润,被他赞过爽口。
侍者点点头。
安子析左右看了看,这一层楼都是雅间,时间又已经很晚了,这一刻很安静,没有人走动。她做事干脆,直接给他开天价:“五万,将里面加一点儿东西。不过你不用担心,保证是对身体无害的,我是他的老婆。”
侍者看出来了,所以毕恭毕敬。听她这样说,甚至能想出来是加什么料。
安子析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看他难为的摇头,笑了笑:“十万。”
侍者犹豫,他们一年服务生做下来,也赚不到多少钱。这对于一个工薪阶层来说的确是天大的诱惑了。可是不能没有顾及,毕竟里面的人是季江影。
安子析提醒他:“他是我老公,我总不至于害他。真要是出人命的事,你肯定会揭发我,我没必要自讨苦吃。情调你懂么?一点儿调情剂而已。”她说得很大方,这件事只是因为对方是季江影所以很难办。现在这世道什么事没有,就有人专门玩这样的把戏,闺/房/情/调,谁管得着呢。由其是酒吧这种地方,他们每天在这里,一定见得多了。“放心,大少也会很开心的,我只是想给他一点儿惊喜和刺激,你结婚了吧?该懂得的。”
抵御不了这样的诱惑,真的妥协下来。
安子析不会傻到加猛料,甚至不会让季江影觉察得出,只会比醉酒反应强烈一点点,到时候真的发生什么,季江影也绝对想不到这上面来。
酒后男人的欲望照平时强一些,又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季江影今天喝的很多,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空腹喝,又喝得急。后劲很强,上来的时候是觉得自己有一些醉了,头脑昏眩,松了领带扣子透气。拿起手机看了几次,只想打电话,最后总是扔到一边,喝得也更加猛烈。
喝光了,又要侍者再开。最后真是醉了,正好安子析的电话打过来。
问他:“是在极乐酒吧吗?”
季江影“嗯”了声。
安子析说:“我去找你。”估计着时间推门进来,包间内灯光极暗,季江影坐在沙发上一个颓废高大的轮廓,侧影俊美,宛然一副伤神的模样。
过去夺过他手里的杯子。
“喝了那么多,别喝了。太晚了,我就怕你喝多不能开车,不放心过来接你。”
其实她想好了,就算季江影异常精明,过后洞察出什么,她也不会感觉害怕。他们是夫妻,做亲密的事不是理所应的?
贴着他坐过来:“怎么喝这么多,我们回家吧。”
她软软的靠着他,身上有女人清新的脂粉味。
季江影侧首看她,晃了晃脑袋,窒息的感觉仍旧不能驱散,总觉得晕晕沉沉的。眼睛有一些明亮,抬起手曲指抚上她的脸颊。心里有一个地方痒痒的,如同有一只手在轻轻的抓。不等辨别出是怎样一种情愫的时候,已经低头吻住她。
安子析愣了下,并不热切,嘴唇凉凉的,玉石一般,散着一种冷香。她觉得迷醉,即便没有喝酒。闭上眼睛。
季江影将她按下去。呼吸渐渐重了一点儿,气息喷薄到她的脸上。顿了下,忽然挣扎着放开,离着她咫尺打量,眼睛淡淡眯起来。
安子析正陶醉,冷下场,怔怔的看他。
“江影……”
季江影还是推开她,坐起身。摇了摇头,力求自己保持清醒:“我喝醉了。”拿上外套向外走,无论安子析怎么喊他,一路不回头的走了出去。
安子析扯上领口的衣服,起身追赶他。
季江影已经提上车,直接上了路。
她驾车在后面追他,可是没办法,季江影的车子性能本身就比她的好,再刻意开快开,很快将她甩得远远的。不过她认清了那车开去的方向,所以心里一寒,几乎咬牙切齿的恨起来。
狠踩油门跟上去。
结果没有开出多远,前面一片混乱,明显是出了车祸,有车子撞到路边的护拦上,整个撞散了冲了出去,警车和救护车都赶来这里。安子析透过挡风玻璃认真看,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全身冷汗涔涔。她认出来了,那是季江影的车子。
接着电话响了,是警察打来的,在季江影的通话录里翻出她的。她不是最近被拔打的,前面还有几个,是相同的号码,可是打过之后处在关机状态,才打到她这里来。
安子析全身僵麻,几乎发不出声音,颤巍巍的说:“我已经到了……”
捂着嘴巴走下来。冷风呼呼的吹着,大衣忘记穿,直接站在马路中央,单薄的身体都要被风给吹透了。
季江影已经被警察从车里救了出来,头部撞破了,有血顺着额角流下来,触目惊心的。
安子析定定的看着,呼吸越来越困难,死死的按着胸口,唯怕下一秒心脏就跳出来了。
季江影被抬上救护车,警察认出她,问了几句,让她陪着一起去医院。
安子析在车上握着他的手,季江影的手很冷,可是她的比他的还要冷,冰凉冰凉的,恐慌不已……想着他醒来了,一定会要了她的命。
坐在那里噼里啪啦的掉眼泪。
直到季江影被推去抢救的时候,她才慢慢的冷静下来。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慌……”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
经化验得知季江影喝了酒,除此之外体内还有其他药物成份,跟他整个人神智不清有很大关系。初步怀疑是催情剂的一种,俱体的要等化验结果出来再说,量上却足以使一个人失去理智。
这样驾车上路一定是很危险的,对此警方已经备了案,等到季江影醒来还要做近一步调查。如果确定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投放的,案件的性质就发生了变化。
对此在医院的走廊里寻问了安子析几句。
安子析手掌紧攥,白着脸摇头。
“我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了,等我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喝多了。而且他要离开,我没有拉得住他。”
她矢口否认,而季江影现在也没有醒来,药物加上酒精的作用,估计要睡到明天早上,索性除了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警方也只能作罢,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离开了,一切都等季江影醒来再说。
安子析无论如何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如果真的查下去,不愁东窗事发。警察只要到酒吧里简单的问一下,马上就会查到她的头上来。
晦涩不已,她为此还花费了大把的积蓄,以为赌这一把很值得的,定然可以成事。她现在能怀上的几率很大,所以愿意下血本,就算怀不上,她总有其他的法子。没想到……
安子析是个做事周全,手段决绝的女人。
料想之外的纰漏让人沮丧,可是没有办法。她驾车去季家,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简白了,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
她有信心说服简白,让她把这次的事件压下去,息事宁人。
折腾到那个时候,早已到了后半夜,再没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安子析这个时间过去不早不晚,吓坏了简白,听到下人说安子析在楼下等她。穿她衣服下来,慌的不得了,老远就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客厅内没有下人。
安子析先没说话,曲膝跪下了。
接着声俱泪下:“妈,这次你一定要原谅我,是我想的不周到,我做了,我对不起江影……”她哭得楚楚可怜。
上来就认错,这让简白更加心里没底。扶着她:“你先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啊。”
安子析才说:“江影出了一点儿小事故事。不过,妈你别担心,就是蹭破了一点儿皮,没伤到骨头,医生说睡一觉就没事了。我一直在医院陪着他,确定没事我才过来的。”
简白提口气:“好好的,怎么会伤到呢?”
安子析就是这样聪明,不停的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又都说得有惊无险。
“都怪我,是我太心急了,一直想给季家生个孩子。就在他的酒里加了少量的催情剂,我只是想要个孩子,没有别的意思……妈,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害自己的丈夫啊。没想到江影不肯,跑出去了,结果开车碰到护拦,蹭破了皮。妈,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那么着急的,就算想给季家续香火,也不能这样。”看了简白一眼,又跪下:“妈,这次我真是太糊涂了,是我对不起江影。幸好伤得不重,否则我这辈子都会恨死我自己。”
总算没什么大事,可简白还是要说她:“子析,你平时挺机灵的一个孩子,这种事怎么能用这种法子呢,你们是夫妻,完全没必要这样的。既然江影没什么大事,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她叹气,把安子析拉起来。
安子析抹着眼泪,一腔的委屈与无奈。
越发显得可怜:“可是……妈,你不知道从结婚到现在江影从来没跟我同床睡过。我也是没办法……”
简白睁大眼睛,不可思议:“你说什么?你说江影不跟你过夫妻生活?”
安子析忍着泪,点头。
“就是因为他不肯,所以我才没有办法,逼不得已做这样的傻事。妈,但凡我有一点儿法子,也不会做这种事,你是了解我的。”
简白又惊又气,就算季江影因此受伤,也无从怪起了。
安子析看着她,又说:“妈,医院化验出他身体里的药物成份了,警方立了案,等江影醒来会查下去。妈,你帮帮我,我也是逼不得已。如果让江影知道这是我的主意,他一定不会原谅我。”
简白安慰她:“不会的,你们夫妻一场……”
安子析仍旧拉着她:“妈,他一定不会原谅我。不管我的初衷是什么,他都不会。妈,你帮我这一次吧,不要让他以为这是我的主意。江影是个孝顺的孩子,他总不会怪你。”
简白听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想了想,只说:“好吧,等他醒来问起的时候,你就让他来找我。不过以后再不能做这样的傻事了。”
安子析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一颗心尘埃落定。从季家出来,开车去医院。
顾浅凝几乎一夜没睡,吃了粥薄云易还是不消停,拉着她去夜间的场子喝酒看歌舞,在这个不夜城里只要想玩,时时刻刻都可以不安份。到了那个时候的歌舞升平,顾浅凝还是头一次看。大家有说有唱,有玩有笑,倒也十分开心,一点儿都不觉得困乏。就这样折腾了一整晚,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四五点了。薄云易说:“去看日出吧。”
顾浅凝只差哭着求他,叫苦连天:“薄云易,你行了,生命不是用来这么挥霍的。何必执着的须尽欢不可呢。”
薄云易拉着她的手腕。
“反正已经折腾到这时候了,不如可着这一个晚上挥霍。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碰上我这种舍命陪君子的主,你就没事偷着乐吧。”
顾浅凝硬被他拉着上车,结果上粘到座位就睡着了,说是看日出,他并没有叫醒她。
车内一直很暖和,身上盖着他的外套,睡得很舒服。等到顾浅凝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机场了。
看环境觉得怪异,困奄奄的,不想动脑子去想,直接问他:“这是哪里?”
薄云易告诉她:“机场。”
顾浅凝眯着眼睛发懵。
“来机场做什么?”
薄云易伸过手来弹她的脑袋:“傻了吧,不是说要跟我去京都,时间随我订。我订了,就是今天早上七点的航班,时间马上就到了。”
顾浅凝睁大眼睛,只感觉跟做梦一样,而这黄粱一梦还没有醒来。他没跟她说是今天早上的航班,她甚至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连出院手续都没有办,就被他喊着说进去吧,上官小小已经准备好一切在里面等着他们了。而她仍旧傻傻的坐在那里没动弹,不可思议的盯紧他。
真的感觉一切都太玄幻,太过措手不及了,竟真的跟场大逃亡似的,让所有人都没防备,包括当事人自己。薄云易做事这样妥贴周到的人,这回怎么任性的像个小孩子。
他便不怀疑她说的只是玩笑话,并不是真的打算跟他离开?或许等到真要走的时候她就改变注意了,告诉他,她不过随便说说?
顾浅凝说:“呈扬,你疯了。”
证件,钱,这些都怎么办?
薄云易问她:“带身份证了吗?”
顾浅凝点头,就在随身的包里,这种东西平时经常用得到,几乎每个人都是随身必带。
薄云易笑着:“足够了,有了它就是一卡通,我保你做什么都畅通无阻。”
顾浅凝还有闲心同他开玩笑,没心没肺的样子:“真这么神通广大。”
薄云易半开玩笑的说:“你也不去京都打听打听,咱怎么也是那里的爷,你跟着我混,就算是个黑户,也保你一世长安。”
顾浅凝下巴扬起来:“既然这样好,那就走啊。”
那样子仿佛是,管他呢,去他的钱,去他的卡,去他的三千烦恼,滚滚红尘……对于闯荡四方这种事,她似乎一点儿也不心生畏惧,哪里都可随遇而安。
她竟然是这个模样,让他觉得,跟任何人都是不同的。有一种孤勇,就胆敢在狂风大作的尘世中开成一朵花。
何其难得。
薄云易飘飘的笑起来:“你这个样子真是很容易被骗。”
“你是在骗我?”
薄云易挑了挑眉:“你是可以无条件信任我,但别人一定要防着,不是每个人小学的思想品德都学得像我一样好,可不能这样轻易相信别人的话,由其是男人。你师傅有没有告诉过你,尘世间的男人都是豺狼虎豹,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我师傅是结婚狂,对我们的尊尊教诲是遇到了男人,逮到好的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宁可错掠万千,也不放过一个。”
“呦。”薄云易又开始贫:“看不出,是个高僧,你的师傅还挺痴男怨女,老奸巨猾。你精华学到几分了,我这样的合你胃口么?要不要立刻把我拿下?”
顾浅凝笑了笑:“京都的爷,不敢肆意轻薄。”
“实在看不出,还挺高风亮节。”抬腕看时间:“我们真该下车了,想睡去飞机上睡。”
“那你的车怎么办?”
“不用管,有人给开回去。”
果然是爷,御驾亲征都带着自己的坐骑。
上官小小看到两人进来,拿着包几步迎过来。抱怨薄云易:“你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才来,我以为你不回去了呢。”
看向顾浅凝,眼光暗了下,跟她打招呼:“浅凝,你好。”
“你好,小小。给你们添麻烦了。”
上官小小拉着她:“不麻烦,正好我们家里就我自己一个孩子,到了京都你就跟我一起住吧,我一直想有个姐姐。”
薄云易斜眸睨她:“我们家又不是没有房间,为什么去你那里住?”
“我不是没有兄弟姐妹么,让浅凝跟我作伴怎么了。”
“我也没有兄弟姐妹,就想要个妹妹,怎么了?”
“薄云易,你胡搅蛮缠。”
“你还蛮不讲理呢。”
顾浅凝登机之后就开始瞌睡,一句话没有说,只听上官小小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和薄云易说这说那,说那个叔叔多么不容易帮他们搞到票,说她等他的时候都快急死了……那是个话唠,性格又活泼,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薄云易在她的脑袋上弹了下。
“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让我睡一会儿,困死了。再吵我就让他们把窗子打开你跳下去吧。”
上官小小就斥责他:“谁让你大晚上的到处乱跑,不回酒店好好睡觉。”扯着他问:“你们昨天晚上到底去哪儿了?”
薄云易把头歪到一边来,离得她远一点儿。
告诉她:“别闹了。”才说:“医院。”
上官小小“切”了一声:“骗鬼去吧,你要是那么喜欢医院,自己住院的时候别每天有事没事偷偷往外跑啊。”
薄云易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