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传庆当然不是铁骨头,要见皇帝也是他本人,他不信其他人画的饼。
但皇帝画的饼,皇帝自己不兑现,以后如何服人?
谁还敢信皇帝说的话?
王传庆露出神秘的笑,可能是扯到脸上的伤口了,又立刻嗷嗷叫起来。
高俅在一边说道:“怪叫个甚!再不说继续打!”
“说说说!”
“官家,臣做了一个账本,记录了所有在臣这里领茶的人的详情,谁派来的人,领了多少,都有记录,只需要按照臣的那份记录,去找到领货的人,一问便知。”
“账本在何处?”
“就在臣家中。”
赵宁想了想,若是某个官员要在王传庆那里领货,派人过去,自然是要自报身份的,不然好好的货物,谁敢随意给不报身份的人?
就算你要去贿赂一个人,也要确认那个人是你贿赂的目标吧?
那个人派自己的人来拿你的贿赂,你也要确认派来的人是你的目标派来的吧?
所以,有一句话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做偷鸡摸狗的事,是不可能不留下痕迹的,大家都不傻,都知道要核对身份,都要知道要给自己留一手。
王传庆冲着赵宁露出嘿嘿嘿的笑,似乎在讨好赵官家。
但在赵宁看来,这笑容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官家,臣这里也有名册,臣也有名册!”都茶场的主簿张甫冲着这边喊道。
赵宁示意了一下,高俅便带着人过去一一盘问。
清查开始了,先去拿名册。
天快黑的时候,街头隐约传来狗叫声。
一队队穿着锦衣,踩着黑靴子的皇城司班直分头行动。
一共三十八名官员。
有在职的,有闲职的。
当天深夜,全部被抓到了皇城司。
消息快速在东京城内传播,官员们无不震惊。
甚至有官员深夜想要进宫面圣。
今夜的宫门守卫明显增加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那些官员为什么被抓。
太宰赵鼎不在京师,参知政事空置,吏部尚书莫俦……睡着了,谁也不见。
一时间,人心惶惶。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没有亮,高俅就带着招供书,到了宫门口。
高俅要进宫,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像一只勤劳的老蜜蜂一样,跑到文德殿前恭候圣驾。
赵宁起来的也很早,他不仅仅在等候审问结果,今日还会有祭拜忠烈祠仪式,悼念守卫东京城战死者英魂。
礼部的官员,将作监(管祭祀、供给牲牌、镇石、炷香的衙门)官员,都出动了。
高俅到文德殿的时候,秦桧也在文德殿前恭候。
秦桧作揖:“下官见过高太尉。”
高俅点了点头,秦桧无论是官阶还是官职,都与他相差很大,他倒是也没有太拿秦桧当一回事。
“听说你管东京日报?”
“是的,下官管的是东京日报。”
“东京日报今日会刊登什么?”
“会刊登歌颂战死者,会有他们的名字,家庭成员,事迹。”
高俅又问道:“诶,我一直有个疑惑,那些不识字的人咋办?”
“茶馆、酒楼,都有说书的,都为朝廷所用。”
这时,赵宁走来了。
“臣等参见官家。”
“进来说。”赵宁迈步走进了文德殿。
已经准备了早膳,早膳很简单,几个馒头,一碗肉汤。
皇帝的早膳也是如此。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