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人伤了手臂,绷带上还渗着血迹,脸色苍白,被身旁的人紧紧搀扶着。
“你们今天带了多少个人去堵,其中还有三个还是和他一样的暗卫,联起手来都拦不住一个韦十四?”
几人同时跪了下去,“卑职……无能。”
“都杖二十。”陈翊琮瞥了最前面的三人一眼,“吴砚、沙棘和成礼三个人杖六十。”
几人都是一怔,“皇上——”
陈翊琮深深地望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成礼有伤在身,先养伤,痊愈以后自己去领罚。”
几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磕头谢恩。
而后,另几人则传达了今夜柏奕那边的消息——他进宫被拦下,而后转身就去了定边侯府找曾久岩。
陈翊琮对此倒是不觉得奇怪,曾久岩和柏家兄妹走得一向很近。
但这一次,不管是找谁,都没有用了。
众人离去之后,陈翊琮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帷幔,“都听到了?”
衡原君缓缓从帷幔后走了出来。
“听到了。”
“……简直可笑,”陈翊琮牙关微颤,“如果不是心虚,韦十四跑什么!”
衡原君垂眸。
“跑了,也可以再抓回来。”他轻声道,“原本就是让皇上看看,柏司药和韦十四在这件事里的反应。”
陈翊琮冷笑了一声,“朕说过了,朕要实打实的证据。即便今日韦十四拒捕,那也一样只是推测而已,你先抓到他再说吧!”
衡原君笑了笑,“只要柏司药还在宫中,怎么会抓不到韦十四呢。”
陈翊琮望着一眼衡原君,“……你就那么确定韦十四是关键所在?”
衡原君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望着不远处的夜窗,轻声道,“今日韩冲将他搜集的情报都送进了沁园,臣看了一整天。”
“有什么发现?”
“对柏司药的记录,是断裂得非常厉害的。”衡原君轻声道,“有些时候,即便是重要的事情——比如去京兆尹衙门拜访郑大人,记录上竟寥寥数言,一笔带过;
“而有些时候,却连柏司药去听戏,哪一段在哭,哪一段在笑,都写着。”
陈翊琮思索着这句话,安静地等着下文。
“臣觉得奇怪,就召这些不同时期的记录人来询问了一遍……答案果真令人意想不到。”
“什么?”
“倘若平日,韦十四跟在柏司药身侧,那他们就不敢靠得太近——因为一旦被觉察了行踪,就会被韦十四警告。
“这也是许多明明看起来重要的会晤,记录却只有只言片语的原因。
“但这几年的记录里,尤其是这三年……他们的记录在某些时刻显然比之前要翔实得多。
“北镇抚司里做这些工作的,通常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旗官,流动性很大,所以即便前人在盯梢柏灵时被驱赶过,后来人领了新活儿,也还是照样接近。
“可是有人依旧像前人一样记不下什么细节,有人却能几乎完整记录下柏司药在某一天的喜怒哀乐……”
衡原君再次看向陈翊琮。
“陛下,您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陈翊琮微微颦眉,脸色愈加阴沉起来。
“……意味着,那一天韦十四不在柏灵身边。”
衡原君点了点头,“既然不在柏司药身边,那么,他在哪里?”
陈翊琮缓缓后靠,目光有些疲惫地落在了地上。
……这个问题确实直指核心。
“对韦十四的行踪,我们全无了解,”衡原君接着道,“所以臣要抓他,而他不能被抓——因为柏司药的所有秘密,都在韦十四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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