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太有道理了。”柏奕点了点头,“是……谁说的啊。”
“我们济慈堂的老夫子,现在应该已经过世了。”柏农安说道,“老爷子是搞水利出身的,我身上的本事大部分都是他教的。”
“济慈堂……是干什么的地方?”
柏农安愣了一下,“柏世钧没和你们提过吗?”
兄妹俩同时摇头,“没有。”
柏农安表情凝固了一瞬,然后轻轻“啊哦”了一声,低头吃饭。
“是……不大方便提吗?”柏灵问道。
“也没有……”柏农安扒拉了两筷子米饭,“哎呀我们大人的事情,你们小孩子别管。”
“我已经二十了,大伯。”柏奕说道。
“你还知道你二十了,”柏农安皱起眉头,“你娶媳妇了么?生孩子了么?二十了都还没点动静你怎么想的?柏世钧天到晚发愁,他是没和你们说,结果天到晚苦水都往我这儿倒……烦得我!”
柏农安连珠带炮一阵轰炸,听得柏灵在一旁发笑,但想想自己还没着没落的婚事,她又低下头专心吃饭。
方氏赶紧夹了几片肉到柏奕碗里,“你大伯脾气就是这样,不然前几天也不能和你爹闹成那个样子。”
柏奕决定暂时不要说话。
他和这位大伯接触不多,但怎么讲,比对一下忽然觉得柏世钧还是蛮好的。
“所以大伯和我爹,是为什么吵起来了?”柏灵小声开口,“……柏奕的婚事?”
“哪能,你们俩的婚事我是不管的,”柏农安说着,就回头看自己的两个孙子,“但你俩不准学,听到没?过了二十不还成亲,官府要抓走坐牢的!”
两个小男孩点头如蒜捣。
这一顿饭吃下来,柏灵差不多明白了为什么柏世钧会常常来找柏农安说话。
他确实能侃,饭桌上基本都是他在主导话题,但最关键的是,那种在她、在柏奕或是在柏世钧身上的别扭,柏农安身上一点也没有。
饿了就吃饭,到年龄了就成亲,土地里种不出东西就想办法让它能种出来,柏农安手里的镰刀永远斩向那些具体的问题。
尽管这种态度有时候让人感觉粗暴得不讲道理,但某些时刻,它确实能摧枯拉朽地扫清人的纠结。
饭后,方氏独自收拾碗筷,柏灵尝试要帮忙但还是被大妈给赶了出来,她在家里坐了坐,便提出要去看看柏农安的水渠,柏农安欣然带路。
经过十几年的加固、翻修,这条水渠已经不再像最初时那么简陋,在一些关键的豁口,柏农安用竹片、砖块做了加固。
柏灵在一旁一路感叹,一路吹捧,柏农安非常高兴,笑声几乎都没有停过。
“这些都是大伯在济慈堂学的吗?”
“当然啦!”
“我爹的医术也是吗?”
“是啊。”
“所以济慈堂是个学堂哦?”
“不是,”柏农安摆摆手,“那是钱桑当地的一个孤儿堂,哪家生了孩子养不起,就会送到我们济慈堂里来。不过大部分来的都是女娃娃,在我那一届,男娃就我和你爹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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