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事吗?”柏奕问道。
柏灵轻轻叹了口气,有几分幽怨地望着眼前人。
“今天不管再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你都要过来一趟,知道吗?”柏灵轻声道,“不要像昨天下午一样,一工作起来就把什么都忘了。”
柏奕隐隐感觉到柏灵话中的重量,但他想了想,暂时没有问,而是郑重点头答了一声“好”。
……
昨天晚上,确实是柏奕这么多日子以来,过得比较开心的一晚——这完出乎他的意料。
有几个时刻,他也在柏灵眼里看到了类似的欢欣,但说不清为什么,他始终觉得柏灵这段时间似乎再次变得沉郁起来。
说沉郁也许不合适——因为那并不是伤心、哀愁或是别的什么需要人安慰的感觉,甚至偶尔几次,柏奕发现柏灵在发呆,嘴角竟是在笑着的。
那显然是在想什么高兴的事情,只是当她回过神来,脸上又变得云淡风轻——当然更多时候,她总是在微微颦眉。
柏奕问过几次,到底怎么了,柏灵只是告诉他,还要再等等。
说不定今天就是那个合适的时机?
柏奕在西柴房里查看了昨夜孩童的伤势,并亲自监督着学徒完成了今日的伤口处理,在离开前,他将京郊大伯家的地址留在了太医院,叮嘱学徒们,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可以快马加鞭地追他回来。
平京的西门,柏灵背着一个竹篓等在那里。
这里有许多像她一样的人,临近年关,有不少人城内城外地地走亲访友,他们都不会空着手来去,人们或者背着箩筐,或者提着篮子和布包。
有没怎么来过平京的孩童被母亲们用布条绑在背上。
他们的母亲围坐在路边,也许是在等人,也许是在休息,孩子们咕噜噜转着眼睛,最后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柏灵。
柏灵扮了个鬼脸,孩子们咯咯咯地笑出了声,手舞足蹈起来。
几乎快要到了正午,柏奕才行色匆匆地出现,柏灵大概已经坐在路边,和十几波来来往往的探亲人聊过了天。
“我是不是来迟了!”柏奕一下车就看见了路边的柏灵,他大步跑了过来,“久等!”
“走吧。”柏灵叹了口气,“我感觉今晚是得住在大伯家里了,然后明早再赶回来。”
“好的,”柏奕伸手,提起柏灵放在一旁的竹篓,背在了身上,“我们走吧。”
城外不远处,有人用驴车拉客,柏灵和柏奕坐上了板车,然后在颠簸里向着西边的何庄去了。
何庄离平京并不算远,步行的话大约两个多时辰就到了。他们的大伯叫柏农安,是何庄里少有的几户外姓人,住在村子最东头的山脚下。
柏灵这一路上,都在不断地和柏奕说话,一会儿让他看看路边枯朽的老歪脖子树,一会让他看看一座冬雪覆盖的断桥。
许多景致确实很美,柏奕以近乎游赏的心情看了一路,等两人在何庄附近的田埂下车以后,柏灵站在四下无人的田地旁,轻声问道,“这一路上给你指的路,你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柏奕看着她,“怎么了?”
“这时之后我们离开平京的第一段路。”柏灵轻声说道,“你一定要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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