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月中开始,几乎每隔一两天,这京城里就会有人遇害,到昨天已经是第九起案子了,受害人全是被人泼了沸水。不过昨晚我们救下了一个——”
“烫伤我不会治啊。”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郑密轻轻抬手,“我们府衙里的几个捕快,这几天摸到了一点线索,昨天晚上赶在那群流民泼水前拦截了他们。”
柏奕想了想昨晚城南的惨案,“……然后就被声东击西了?”
“是不是声东击西不知道,现在还搞不清楚这两批案子是不是同一拨人干的。”郑密答道,“昨晚我们救下的那个丫头,还是被砍了一刀,请了几个大夫来瞧,说是不好治了……”
郑密看了柏奕一眼,“我看小太医手艺不错,来看看能不能帮个忙吧。”
柏奕忽然笑了一声,“郑大人说的这丫头,是大人的什么旧相识吗?”
郑密惊了,“……怎么说?”
“我太医院里的四个病人,你是不由分说,说审就审。‘人能活着固然好,活不下去了,这案子也得查’。”柏奕不无讽刺地看了郑密一眼,“这不是郑大人的原话么。”
“嗨。”郑密摇了摇手,“情况不一样,你那边是只要赶在人还有一口气的时候收了供词就完事儿了,这边不一样。我和这人八杆子打不着。”
“怎么个不一样法?”
郑密轻声说道,“这个连环作案的案子呢,有两个地方,非常吊诡。
“第一,每次案发后不久,凶手就会立即给衙门递消息,我们一直是第一批赶到现场的人,所以这件事的消息才能一直封锁得这么好。
“第二,所有受害人在遇害前一两天,几乎都遭到过劫掠,被人掳走过一两个时辰,然后又平平安安地回来了。但不管我们怎么问,他们都不肯透露半点线索——你说奇不奇怪?”
不等柏奕回答,郑密已经接着开始作结论,“所以,这边的人,得先留着命,慢慢劝,慢慢审。死了一个,线索就断了一条。这么说,小太医明白了吧。”
柏奕颦眉想了想,“……凶手是他们的熟人?”
“这九个受害人的底细我们都摸过了,确实有几家彼此认识的,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分散,如果凶手能同时认得这九个受害人,而且还都能让他们为他闭嘴,那就真是见了鬼了。”
“也不是不可能吧,如果——”
郑密停下了脚步,“案子的事情呢,小太医,你先别管了,这些事情和你说,是为了让你有个底,之后万一还有类似的情况,可以过来帮把手。我们各司其职,好吧?”
柏奕轻轻喘了口气,“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大人上来就和我说这么多,就不怕所托非人……?”
郑密看了柏奕一眼,笑道,“这个不会。也是两点原因,小太医想听听么。”
柏奕望着郑密。
“我还是很信申集川识人的眼光,虽然这个老爷子脾气是臭了点。既然小太医有这个本事入他的青眼,那我自然就愿意多信你几分,这是其一。”郑密说得坦荡,“二嘛……”
他顿了顿,目光里带了几分凌厉,向柏奕笑道,“我也不怕把丑话说在前头,就算是申集川真的看走了眼,小太医转头就把消息漏出去了,我也有办法能收这个场,这一点,小太医得信我。”
柏奕的脸色阴沉了几分,“……病人在哪儿。”
“就在这间屋子里。”郑密指了指眼前紧闭的大门,又回头对身后那着那些器械包的随从道,“都拿好东西,进去之后该做什么,全都听这位小太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