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那边已经跑出了王府,沿着平京最核心的街巷一阵飞奔,只是还没到国子监,就见到曾久岩李逢雨张敬贞三个人气势汹汹结伴而行——不,应当说是前两人正气势汹汹,张敬贞阻拦无果,只得一面劝慰,一面跟在两人后面。
陈翊琮连忙喊停了眼前的三人,“你们怎么在这儿?”
“去砸场子!”曾久岩答道。
世子挡在了三人面前,“别激动,先把话说清楚,你们要去砸谁的场子?”
“还能有谁?去砸宋讷那个老畜生的场子,”曾久岩忿忿道,见陈翊琮一脸的迷茫,“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他昨日上柏家提亲的事情?”
世子只以为自己听错了,“上谁家提亲?”
“柏家!这老畜生想把柏灵捞过去给他当儿媳,人家爹和哥哥不愿意,连纳采的礼都没要,直接就把他们赶跑了,结果今天他们就在西街上设了个布施口,把昨天被柏家退了的纳采礼全都换成了五谷杂粮和白糖,白送过路之人分文不取,惹得一大群人往那边跑,他们自己雇了个说书先生,在旁边胡说八道——”
陈翊琮听到这里,只觉得一股热血上涌,“都胡说什么了?”
“说我定边侯府,还有安定伯府和尚书府都看中了柏灵,柏家老爹是怕给自己惹祸上门所以一个都不要。”曾久岩气得牙痒痒,“我曾久岩要是对柏家的小娘子动过一丝邪念,就让天上下刀子,第一个落在我头上!”
“我也应誓!”一旁张敬贞和李逢雨二人不约而同地开口。
世子轻轻拢了拢曾久岩的肩膀,心情复杂地看了看眼前三人,“……都是好兄弟。”
“那你跟不跟我们一道去?”
世子还没有回答,一旁张敬贞已经快到了忍耐的极限。
“你们都停下吧!”张敬贞实在有些气喘,“这件事我们都还没和家里通过气,就因为三思过来传了个消息,我们就一起出面砸了宋家的场子——这传出去岂不是又成了百姓的笑柄?现在街头巷尾都在传柏司药的事了,咱们再插一脚,岂不让百姓传谣的热情更疯狂?”
“那就放着他们在那儿传谣?”曾久岩厉声道,“今日我们为了自己的名声忍了这口气,他日你有何脸面去见柏奕和柏灵?”
“办法总是要想才会有的,你先冷静一下——”
“你们都冷静一下,不要吵了,”世子打断了几人的争执,“这事有蹊跷,我母妃今早还问了我东林寺的事情……说不定也是被这边放的风声给迷惑了。”
张敬贞轻叹一声,“消息既已经传到恭亲王府,那也必定已经波及你们两家……你们沉住气啊。”
曾久岩此时才将将听进了几分张敬贞的话,但他仍旧恼怒,在原地踱步了几个来回之后,他冷声道,“这种闲话……除了能拿来恶心人,还能干什么?”
几人沉寂下来,张敬贞凝神望着几人,并不开口。
过了半晌,世子微微颦眉,低声道,“……还能造势,逼人表态。”
李逢雨哧了一声,“就为了一个小小的司药,造出这么大的动静?”
张敬贞扫了他一眼,“她真的是个‘小小’的司药吗?”
“你想说什么?”
张敬贞着实有几分无奈地摇了摇头,“倘若她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司药,当初久岩和我们,又怎么会恼到想把她丢到见安湖里?她是凭的什么成的平京炙手可热的人物,你们都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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