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陈氏真的不知道,江琼打着什么算盘吗?不!她显然已经猜到,只是不愿意相信,江琼会胆大包天到,当着皇帝的面陷害江善,这和老寿星上吊有何区别!
更没有把侯府放到心上,这让她如何不伤心和失望!
下方端坐的江擢,脸色同样不对劲,惊愕中夹杂着迷茫,以及微不可见的骇然,看起来似是不敢相信,他心中纯洁柔弱的妹妹,会这般狠得下心去算计。
唯独黄氏感到大快人心,她早就不满这大姑子,隔三差五地把夫君叫走,自己的新婚燕尔,过得倒如出家的居士,换作是任何人,这心里也不可能舒坦得起来。
盛元帝似乎笑了一下,但那笑意虚虚浮在表现,淡淡地很是不真切,然而落在江绍鸿等人耳中,却不亚于是惊雷炸响,下意识绷紧身体,耳边响起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
“江爱卿,你还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不急不缓地语调,听不出半分起伏,若是外人听见,还当是在寒暄闲聊呢,然而就是这平平淡淡的语气,却如一盆凉水浇得江绍鸿头皮发麻,不假思索地跪下请罪。
“陛下恕罪,是臣管教无方,险些酿成大错,臣这养女自小养在身边,被纵得不知上下尊卑,性子也越发偏执怪癖,她既敢陷害贵妃娘娘,便是死不足惜,任凭陛下处置!”
江绍鸿跪了,陈氏等人不敢不跪,眨眼的时间,堂内齐刷刷跪倒一片。
江善眨眨眼睛,不可否认,这心里还挺暗爽的。
她嘴角向上勾起,莫名带着些轻嘲,这时候的文阳侯可还能记得,他之前对江琼的满意和看重。
注意到善娘脸上一闪而逝的讽刺,盛元帝轻轻握住她的手,看向江绍鸿的眼神冷上两个度,“你的罪,朕稍后再你和清算。”
他将眼睛投向门口,三位青灰便服的内侍,垂首敛眉地出现在门边。
这是去往素月庵的三人。
“启禀陛下,奴婢们在江大姑娘居住的庵堂,找到她熬制过的药渣,请陛下过目。”为首的内侍躬身,把手上的药包递给赵安荣。
盛元帝扫过去一眼,冲着江石敬抬了抬下巴。
赵安荣立即会意,将手上的药包递过去,江石敬伸手翻了翻里面的药材,又拿到鼻下细细闻了闻,说道:“这里面是保胎的药,且药量极重,约莫是寻常保胎药的两倍。”
今日这事,是非对错,其实已经很明白,但盛元帝却没急着盖棺定论,对赵安荣道:“将那看诊的大夫叫进来。”顿了一下,对江绍鸿挥挥手,示意对方起身。
再怎么说,他也是善娘的父亲,总归得给他留些脸面。
梁珠是个机灵的,见状赶紧小跑出去,转瞬领着位老大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