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院正这时候才敢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丝帕上,认真听起下方的脉象。
顷刻后,他恭敬地收回手,身体往后退下半步,回道:“启禀陛下,这位姑娘身体渐好,往后每日只需用药两次,安生的汤药毋需再用。”
盛元帝微皱的剑眉抚平,神情舒缓下来,“你看看是否还需重新开药?”
钟院正沉吟片刻,回道:“之前的药方,因要冲散这位姑娘体内淤血,是以添有两味较刺激的药物,如今姑娘体内气血偏为平和,之前的药方就有些不适合了。”
盛元帝点点头,旁边的小太监会意,对钟院正道:“还请钟大人随奴婢来。”
“这段时间,朕会让赵安荣留在你身边,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他去办。”盛元帝收起她手腕上的丝帕,将她撩上去的衣袖放下来。
江善听见这话,赶忙摇了两下脑袋,望向他道:“我知道您是担心我,但赵内官一直伺候您,如何能离开您身边,您要是不放心的话,不如让那个叫梁珠的小内官出来,赵内官就还是回您身边吧,好不好?”
盛元帝握住她的手腕,轻声问道:“不喜欢赵安荣?”
“不是,不是......”她脑袋摇成拨浪鼓,“赵内官寻常跟着您,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而且与赵内官说话,我总是有些紧张......”
盛元帝抱拳抵住嘴角轻笑,“你是主子,他是奴婢,也该是他对你紧张。”
“......这不一样。”江善低下脑袋,小声地呢喃一句。
尽管赵安荣只是一介奴婢,但宰相门前还有七品官呢,何况是皇帝跟前伺候的人,纵使只学到皇帝一两分气势,也比外面不少官老爷们,还要令人生怵。
皇帝牵着她的手腕,将人缓缓拉到身旁,温和着嗓音道:“没有什么不一样,你只需记住,他们都是伺候人的奴婢......”
顿了一下,细细于她教导道:“你现在不想要他伺候,朕就让梁珠过来,不过日后你要慢慢适应,这些奴婢的存在,就是为了供主子驱使,你要让他们成为你顺手的刀,臂之使指,莫不制从。”
他这话并没有错,然而换成寻常的人,谁敢去使唤御前的大太监,又不是嫌命太长,而盛元帝现在,就是在教江善去差遣他身边的人。
江善乖巧地点着脑袋,盛元帝怜爱地摸摸她的脸颊,拉着她细细教导起御下之道。
候在门外的赵安荣,听到里面皇帝耐心温柔的嗓音,不住地在心里感叹,还真是人各有命,旁人争得死去活来,就为多得陛下两分宠爱,而里面的这一位呢,简直是陛下追着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