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何嬷嬷焦急苦恼的时候,那边江善已经和流春去到对面的位置,两人来到一棵桂花树下,撑着树干大口大口喘气,累得通红的脸颊上,覆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江善将脑袋抵在手背上,忍耐着眼前阵阵的晕眩,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心脏鼓噪,血流加速,隐隐发热的手脚,格外的软绵无力,仿佛马上就要软栽到地上。
缓过劲来的流春,搀着江善到树干背面坐下,右边就是一道高高的墙角,她借着树干的遮挡,小心地伸出脑袋往外面看。
“姑娘,太好了,她们没追上来。”
听见这话的江善,不由轻轻松口气,刚准备说她接下来的打算,目光猝不及防与对面的一人撞上,两人同时一怔,接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明显的震惊。
流春注意到姑娘的表情变化,不明所以地扭头看去,下一刻瞳孔一颤,喃喃道:“表、表姑娘?”
没错,对面的人,正是陪着夫君出来的陈昕言。
江善猛地回过神,拉起流春慌不择路地朝后面的大街跑去,对面的陈昕言见状,没忍住皱了皱眉,刚准备抬脚过去看看情况,就被她旁边的沈恒枫喊住,两人低声说了句什么,沈恒枫沉着脸摇头,陈昕言不敢惹他生气,只得压下心底的好奇。
而另一边跑出去的两人,将热闹的人群远远抛在身后,直到听不见嘈杂声音,这才慢慢放缓奔跑的步伐。
流春回头看了看,见后面空无一人,虚惊一场地说道:“姑娘,没事了,表姑娘没追上来。”
“真的?”江善呼出口气,转过脑袋看向身后,果真没看见陈昕言身影,她咽了下干涩的喉咙,沙哑着嗓子道:“吓死我了,好端端的她怎么跑外面来了?”
流春拖着沉重的脚步,目光落在前面的台阶上,这里像是哪间铺子的后门,两扇木门紧闭,阶梯上散着厚厚的灰尘,明显是久未有人打扫。
这个时候两人也顾不得那么多,流春撩起袖摆擦了擦台阶,扶着姑娘过去坐下歇脚,一面轻声道:“奴婢刚才隐约听周围的人说到,今天刚好是大牢里的犯人处斩的日子,想来表姑娘是出来为她公婆收敛尸身的吧。”
江善闻言,面上闪过恍然之色,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流春挥手在耳边扇风,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上次咱们找上沈府的时候,不是没看见那位沈公子么,听说他从入秋之后,日日不辍地去往大牢看望父母,风雨无阻,不惧旁人眼光,凭借孝顺这一点,让大老爷都对他颇为改观。”
这些是她听珍珠和红绡说的,两人因为性子活泼,又爱说笑打闹,在陈府的奴婢中很是吃得开,连前院的某些消息,都能打听出两三分来。
“我倒是觉得他这人,颇有些心机深沉。”江善眸光微暗,下一瞬吐出口气,“不过,不管他与陈府是狗咬狗也好,还是打着别的主意也罢,都与我们没关系了。”
听出姑娘话里的意思,流春小心地拿眼睛看过去,试探着问:“姑娘,咱们现在去哪里?直接去京兆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