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仕易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脸皮没忍住抖了抖,望着对方再次高举的矮凳,以及那闪着冷光的眼睛,眼前遽然一黑,吓得晕了过去。
刚刚凝结的伤口,再次涌出刺眼的红色,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瞪着地上生死不知的马仕易,她鼓起的气势忽地一松,身子一软朝地上滑去,捂住脸颊后怕地低泣起来。
紧绷的心神放松之后,积压在心底的疲惫,以及那无法忽视的热意,犹如千军万马,席卷她每一寸肌肤,难受到连一根指尖,都无法动弹半分。
寂静的空间中,响起她沉重的呼吸,快速调整好混乱的心绪,她知道自己得尽快离开这里,不然,谁知道什么时候,马氏就从外面进来。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从前面出去显然行不通,不提大堂中候着的秦管事等人,她更担心马氏会让孙嬷嬷,守在三楼的楼梯口,那里是离开此处的必经之路。
她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拖着无力的身子从地上起来,一双眼睛向四处打量,注意到旁边半掩的窗户,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缓步来到窗前,伸手推开前面的窗户,伸出脑袋朝下面打量,近十来米的高度,带来令人眩晕的失重感,她双手紧紧抓住窗沿,眉间浮现出半抹坚毅。
折身回到房中,注意到地上昏迷不醒的马仕易,尤觉不解恨地抬脚朝他脸上蹬了两下,而后才开始在房中焦急地翻找起来。
或许是因为之前,有过一次相同的遭遇,她现在虽然全身发软,身子格外的敏感,但到底保持着两分理智,眼前的视线没有因为身体的发热,而出现目光发散或是扭曲的情况。
身后是翻开的箱柜等物,因为马氏本就打着见不得人的心思,所以今日的接风宴,就摆在马仕易居住的房间,虽然他用不上,但酒楼里的伙计,还是体贴的为他,备上了针线等物,以及针线笸箩里,放着的一把锋利的剪刀。
江善拿起剪刀,飞快将床上的被褥剪成长条状,又起身将柜子里备用的褥子拖出来,包括马仕易的衣物,只要能够用上的,全给剪了下来。
随后将长长的布条系在一起,一头绑在里间的床柱上,另一头顺着旁边的窗户落下。
等做完这一切,她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两侧的秀发软软搭在脸上,一抹粉色从脸颊蔓延到眼尾,如那雨打的娇花,惹人怜惜的很。
她小心地攀上窗沿,闭着眼睛深深吸口气,两只手攥紧垂下去的布条,谨慎地踩着外墙向下移动,过程中没忍住看了眼下方,眼前当即一阵天旋地转,吓得她赶忙抱紧手中的布条。
她身上本就没剩多少力气,缓过这一阵的恐惧后,她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不然等会儿她可能会因为失力,而从三楼的高度摔下去。
她全副心神落在脚下的位置,确保每一步踩实后,手上才会缓缓向下移动,等她来到二楼的位置,两只手已经被擦得通红,被她握过的布条上,沾着鲜艳的红色。
顾不得掌心的刺痛,她把双脚踩在半开的窗户上,因为紧张而僵硬到发疼的身子,终于得到片刻的放松。
然而就在这时,头顶的布条忽然动了动,她疑惑地抬起脑袋,一张染满鲜血和脚印的脸,突兀地闯进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