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璟浑然不知,资料看得入迷,“这个可以协调,但是得保证……”
“下车。”初宁说。
“嗯?”迎璟侧头看她。
“我说下车。”
迎璟莫名其妙,“干吗啊,我还没说完呢。”
“我不想听。”初宁的脸色如阴天转雪,极其不对劲。
人在疲倦的状态下,容易冲动和失控。
迎璟应付了一晚翟敏的试探,也是心烦得很。一根筋犟起来,还偏不让了。
“你怎么老是这样,阴晴不定,你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么?”这句话,他语气还是委屈的。
但在初宁听来,却成了对她的责怨。
火气顿时不受控制,嗖的一下飙升,她极冷的一声反驳,“我当然不需要考虑你的感受,我对你也没什么可图的。”
压抑的沉默在车内膨胀。
迎璟亦冷言,“你什么意思?”
初宁看向他,“怎么,收了别人的礼物,你还不明白什么意思?”
她嘴角扯了个嘲讽的弧,“原本我还说,你这么晚回来。嗯,我说错了。应该是,怎么这么早回来?”
迎璟脸色如暴风雪的前奏,瞬间降为冰点。
“你在怀疑我。”
“不用怀疑,你已经证明给我看了。”
迎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拉近,一字一字:“你不能怀疑我。”
初宁也不挣扎,姣好的面容也结满了寒霜,语气平平道:“迎璟,有件事我希望你搞清楚,我对你没有任何亏欠,说白了,做生意就是你情?我愿。但,我不想看到合伙人,对我满口谎言,对项目相关的事情?百般推辞,然后去陪笑讨好别的人。”
她不是不失望的,连声音都干涸了,“你想走捷径,我不拦你。但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忠告你,纯粹一点,简单一点,有原则一点,或许短期内,会很艰难,但,但……”
初宁的情?绪已经有点失控,勉强说完最后四个字:“……一生受益。”
这一刻,迎璟听见心碎的声音。
两人的在意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他也很难过,她不相信自己。
相处这么久,他以为有一点点的进步,却没想到,甚至不用外人挑拨离间,一个纸袋,就能让她天平失衡。
迎璟也变得口不择言,冷硬道:“我身上这些你看不惯的东西,不也都是从你身上学的吗?世故、圆滑、讨巧、看人脸色。还有什么……哦,两边儿讨好。”
他推开车门,心硬到底,还特意把Gucci拽在手里。
看都不看她一眼,撂话:“你别想甩开我,我变成一坨屎,也要赖着你!!”
甩门,走人。
“砰!”的重?响,震晕了初宁的耳朵,震得她眼眶都微微泛了红。
两人就此陷入冷战。
谁也不找谁,电话、短信、项目沟通、统统不再有。
初宁不是个情?绪化的人,向来就事论事。
她看到了奢侈品,自然会联想起翟敏与迎璟之间的互动。
但事后冷静,意识到,这个猜测也没什么事实依据。理性一想,那晚的争执,自己的过错比较大。
再考虑到迎璟的脆弱心灵,罢了,找个时间,跟他再好好谈一次,顺便道个歉。
下午五点,初宁忙完公司的事,决定早点走。晚上约了一个投资人,江西一个做金矿的老板,这种人,其实还挺受初宁待见,粗俗一点形容,就是钱多人傻,容易忽悠进来。
正因为如此,所以人也比较五大三粗,初宁不喜欢跟这样的人应酬。
但……
她暗暗叹气,算了,自己找的小屁孩,怎么着都要负责到底。
如?她所料,从饭局到KTV,金矿老板嗨得不行,酒水没少?灌,越喝越畅快。初宁是个聪明人,三两下就看出了此人的路数,幸好,是个容易劝退的。她自己不得不喝酒,虽没到醉的份上,但人是难受至极了。
走出包间,初宁捂着胃,觉得自己要吐了。
她低着头走路,极力压过这波不适。
“小宁儿?”
初宁一怔,抬起头,竟然是冯子扬。
“怎么了这是?”巧了,冯子扬今儿在这里也有局,看到她脸色,就知道不对劲了。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有应酬?”
有了支撑,初宁好受一些,点点头。
“你们公司怎么回事,还要你亲自过来?”冯子扬言辞间已然不悦。
“不是公司的事。”初宁有气无?力。
冯子扬顿时明白了。
脸色更不好看,“这么拼干什么?迎璟呢?他怎么不滚过来?”
初宁摇摇头,“他只负责技术,营运本来就是我的事儿。”
冯子扬哑口无言,心里还是不舒服,闷闷一句:“你就宠着他吧。”
初宁翻了个白眼,“宠你个鬼啊。”
“好好好,我是鬼。”冯子扬小心护着她,“对方什么人?算了,甭管什么人,我让人过去招呼。你不许再喝了。”
初宁巴不得,差点在他肩头痛哭流涕,“谢谢爸爸。”
冯子扬气笑了,“滚蛋,我没那么老。”
两人关系好,分寸自然没那么讲究,又聊了几句,都是一脸的笑。
突然,初宁的脚步停住。
冯子扬奇怪,顺着望过去,笑容也渐渐往回收。
长廊那头,三四米的距离,一行人正往这边走。前头的那两个,一个朝气俊朗,一个玉树临风,正低声谈着什么。大概是察觉到了目光,两人都抬起头。
迎璟和初宁四目相接,空气都静止一般。
短短数秒,唐耀打破僵局,往前两步,冯子扬一脸不爽,“你怎么也在这儿?”
唐耀难得的利嘴,淡淡道:“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你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