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远目光一闪,忽然指着砸晕在地的吴三凤道:“大和尚,既然你有如此抱负,而且也同样憎恨鞑子,在我已经点明吴氏一门皆国贼之际,你为何刚刚还要出手阻拦?”
不问和尚摇摇头,伸出二指道:
“孟施主,这吴三凤毕竟是贫僧故交,况平素与吴氏满门行事也多有不同,常心怀善念善行。且又是随我而来的客人,老衲总不能看着他被打死没有一点表示吧,这是其一。”
“其二,既然他是奉命走到了这里,什么都没有问就将他打死了,岂不坏了大事?”
说着,他忽然哎呀一声,拍打着大腿道:
“信使,孟施主,他好像说过有几路信使已经抱着鞑子的那种皮囊,自行游过了河去。”
“这些信使,揣着的密函必将大大对我大明不利,你得赶快派人去追才是!”
话音未落,李拾柴就在一旁嘲讽地笑道:
“你这时候才想起来,用我家将军的话说,等追上去黄花菜都亮了。和尚,你劲儿真大,就是脑子有些不好用,这事还等着你来操心吗,我家将军早就派人去追了!”
孟远瞪了他一眼,这才话锋一转,望着最后的几条大船道:
“大和尚,没想到这些天你竟然收罗到了这么多船只,尤其是那些个顶个的船家,简直是帮了大忙了!”
不问和尚摇摇头,目光转向大河两岸的密林道:
“孟施主,你别谢我,贫僧帮理不帮人。这些日子,若不是一直在暗自看你行事作为,看出你的门道,老衲是断不会出手的。”
说着,他又扭头望着仍在大河上飘荡的那艘大船,以及大船上横七竖八的尸首和染红的船下那一泓水面,叹了口气,似乎想要再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再次以叹息代之。
孟远当然知道,说是一个酒肉和尚,但他毕竟还是已经遁入空门的方外之人,一直这样直面血腥场景的确不够人道,于是转身对一直等候在旁边的昌明礼示意道:
“昌先生,大和尚劳累了这么多天,现在这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快请大和尚到大营里歇息一下。”
昌明礼答应一声,急忙让一直跟着他忙前忙后的吴洪春、李洪领,亲自引着不问和尚去了,方才笑逐颜开地指着大大小小的船只,以及忙碌的船家道:
“公子,咱们忽然多了这么多船,这下再也不用发愁过河的难题了。”
“这接下来怎么办,要不我先组织一批船家,将打鱼的事情先弄起来可好?”
孟远想了想,于是颔首道:
“可以,你先组织一些人手在大河试试,顺便看看这条大河里面,都有一些什么物产,鱼类品种都有哪些,以三十日为一个期限,到时给我报一个汇总上来。”
“不过,我只能给你三人以下的扁舟、舢板,十人以上的大小船只,你一艘也不能动用!”
啊,只有舢板、扁舟可用,而且还给了一个期限,这是何意呀?
昌明礼十分不解,嘴里脱口道:
“公子,这是为何呀,咱们现在大大小小船只,没有一百也有六七十艘了吧?”
多吗?
孟远横他一眼,眯眼望着大河上下道:
“这条大河纵横两百里,再多的船也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