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山本就是只隐匿于北海之中的一处孤岛,算不得?多么广阔,此刻翱翔于高?空之中,便能望见那远方的海岸。
今夜乃是月圆之夜,天火之毒将会攻上翳鸟的心脉,方才朝云体内那道记忆封印被?幽砚强行?损毁,更是重创了翳鸟的心魂,毫无疑问,此时此刻的翳鸟已是伤重之身。
幽砚修为本就高?过翳鸟许多,此刻更是幻作妖身全速而行?,伤重至此的翳鸟又?如何能够追得?上?
果然,不出亦秋所料,这还没?飞多会儿呢,幽砚便已拉开了自己与?翳鸟的距离。
可?这种距离所能争取到的时间,真够幽砚破开那封山的结界吗?
“幽砚,你现在怎么样啊?”亦秋挪了挪身子,趴在那钦原鸟的后颈边上,担忧道,“还撑得?住吗?”
“这么不相信我?”幽砚不禁打趣道。
听这轻松的语气,想来?也?没?有什么大碍。
亦秋瞬间松了一口气,连忙伏在钦原颈边,小声?嘟囔道:“我这叫关心你,我怕累着你了!”
幽砚问道:“那要不,你从我背上下来?,换你背我和朝云?”
亦秋一时噎住,抱着朝云翻了个幽砚根本看不到的白眼,道:“你明知道我背不动的!”
幽砚不由轻笑了一声?。
亦秋瘪了瘪嘴,觉得?多少?有些丢了面子。
她沉思片刻,忽而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了抚钦原柔软的后颈。
下一秒,她见钦原不自觉缩了缩脖子,一个没?能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别?闹……”
“干什么?就准你摸我,不准我摸你吗?”亦秋说着,向前伸长手臂,摸了摸钦原鸟头上的羽毛。
“……”
“怎么?你不好意思啊?”
“……”
亦秋也?是没?有想到,幽砚竟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好大一只钦原,说自闭就自闭了,让她这罪魁祸首多“不好意思”啊?
亦秋想了想,爬到幽砚颈边,轻声?说道:“幽砚,等回?魔界了,我就跟着你好好修炼,往后我厉害了,就也?可?以背得?动你了!”
虽然她一点也?不想做谁的坐骑,可?要是能在幽砚身体虚弱之时帮上点忙,她绝对是愿意的。
“不用的。”
“用的,必须用的,我以后总得?帮得?上你的忙啊!”
“你再怎么修炼,也?不会有我快的。”幽砚说着,又?补了一刀,“平日没?必要,关键时刻用不上。”
“……”这还能不能相亲相爱了?
亦秋短暂沉默了片刻,回?神时下意识扭头朝身后望了一眼,只见那翳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幽砚,翳鸟不见了……”亦秋不禁问道,“她,她难道没?在追了?”
“我若一心要逃,她又?如何追得?上?”幽砚反问。
“可?她就这么放弃了?”
这怎么想都不合理啊。
干扰金乌与?扶桑历劫,趁虚囚禁木神句芒,无论哪一项都是一桩重罪,今日朝云若是逃走,他日忆起?一切,与?那洛溟渊和江羽遥一碰头,必定少?不了天界的追责。
翳鸟既已做到了这个地步,又?怎会允许幽砚将朝云救走?
困兽无望之时都能爆发出极为可?怕力量,莫非她的伤势已经重到无力顽抗了?
亦秋这般想着,忽见昏暗的远方,骤然亮起?一阵无比明亮的五色灵光。
她下意识抬手遮住了双眼,直到适应了这抹光亮,这才向着那刺目的光源怔怔望去。
她虽对这个世界的术法?知之甚少?,却仍能感觉到那灵光好不寻常……
她看见五色灵光一点一滴失去了属于自己的光亮,它们与?这夜幕相融,不再像是天空的虹霞,反倒像是吞噬天地的诡谲怪雾,在那遥远的夜空之中愈渐扭曲,就像……就像一副巨大的抽象派油画被?人贴在了天上,只是这么远远望着,都会觉得?好压抑。
这特喵是什么鬼形容啊!
亦秋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她再次将目光望向那头之时,只见那扭曲的彩雾之中,渐渐泛起?了黑烟与?血色。
那异样的感觉,让她感到有些熟悉,却又?如何都想不起?来?这到底是个什么。
一股说不出来?的压抑感,随之撞入了她的心间。
血腥气,她闻到了血腥气。
蛇山群妖瞬时乱做一团,惊惶无措地四处奔逃。
亦秋看见,那些妖灵身上有什么东西,正在被?那一团扭曲的彩雾吸走。
与?此同时,一股吸力将她向那头拽了些许,又?忙被?幽砚撑开的护体灵力尽数拦阻在外。
“翳鸟这是在做什么!”亦秋不由惊呼。
幽砚沉默片刻,道:“疯了。”
“疯了?”亦秋眼角不自觉抽搐了一下。
什么叫疯了?
那翳鸟不一直都很疯吗?
“她控制不住自己了。”幽砚话?音落时,已然带着亦秋飞到了蛇山的一面海岸。
眼前的封山结界也?因?那翳鸟的“癫狂”产生了一定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