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皆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五百岁的鸟女人和三千岁的鸟女人能有多大区别呢?
鸟女孩平日里看上去人畜无?害,结果霸道起来,半点不输那个鸟女人!
而一只霸道的鸟,想把一只羊驼从地上抬到床上,只需要三秒的时间。
三秒过后,小羊驼已趴在了床上,她一没洗澡,二没洗脚,身上多多少少沾着一些泥草,只一瞬便弄脏了床铺。
然而此时此刻,这点小事根本无人在意。
小羊驼圆溜溜的双眼里满是不悦,她瞬间伸长了脖子,凶巴巴地瞪着幽砚。
幽砚歪了歪脑袋,不知所措地回望着小羊驼的目光,细长的眼眸里多少带着些茫然不解。
“你生气了吗?亦秋……”幽砚轻声问着,伸手环住了亦秋的后颈,“你为什么生气了啊?是因为那个梦吗?那只是个梦,我护着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踢你呢?”
“……”小羊驼龇了龇牙。
那才不是一个梦呢,这里才是“梦”。
真正的鸟女人,才不会允许小羊驼上床呢,她只会踹小羊驼一脚,然后冷冷地说上一句:“没你的位置。”
又或者,似笑非笑地望着坐在了床上的她,淡淡问上一句:“自己下去,还?是我踹你下去?”
人活一世,不蒸馒头争口气。
别的什么都好商量,但是这床,有鸟没驼,有驼没鸟!
“我不管,我要自己睡。”小羊驼说着,咬了咬牙,道,“这床太小了,我睡觉不老实,要踢腿、要打?滚,我不要和你挤着睡!”
亦秋一边说着,一边扭了扭脖子,想要挣开幽砚环着她脖颈的双手,回到自己该回的地面。
就在这时,幽砚皱了皱眉,轻声道:“那,那你等一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将那不情?不愿的小羊驼往床中间拽了拽,见其不会摔下去了,这才站起身来,三两步绕至床尾,光着脚丫跳下了床。
“你干什么?”亦秋不由茫然。
只见幽砚踮起脚尖,一路小跑到一个小箱柜前,从里面抱出了几件破破烂烂的粗布衣裙,又几步跑回床边,将其一件一件铺在了地上。
亦秋愣了一下,心里那忽如其来的火气一下消了许多。
幽砚这是在给小羊驼铺地铺呢。
这个家里,应该没有比那些破衣服更软和的东西了,毕竟就连床上用的被褥都是破破烂烂,一看便知拿不出第二床了。
虽然那只是一些破衣裳,但若多铺上几层,倒也不至于太硬太冷。
今天是她疏忽了,所以只能这样将就一晚上了,等到了明天,她就把树洞里那些干草和床单一起带回来,如此便能睡得稍微舒服一些了。
小羊驼于心底这般想着,回神?之时,地铺已被幽砚铺好。她瘪了瘪嘴,刚准备从床上跳下去,便见幽砚身子一横,自己躺了上去。
亦秋瞬间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她把幽砚赶下床了?
“你……你就睡地上啊?”
“没事的,今天一个晚上而已,将就一下就过去了。”幽砚说着,抬眼望向床上一脸懵逼的小羊驼,“等到了明天,我去拾点干草回来。”
“我的意思是,你……你还?是上来吧,我挺习惯睡在地上了。”亦秋小声说着。
“不行的!”幽砚皱了皱眉,坐起身来,双手趴在床边,望着小羊驼的双眼,认真说道,“我既然带你回家了,就绝不可能让你吃苦的!”
“可……”
“亦秋,我说过的,我会对你好,所以所有好的,我都要给你!”幽砚的语气,十分坚定,根本不容人置疑。
亦秋一时失了言语,只愣愣望了幽砚许久。
她们相视片刻,幽砚弯了弯眉,对她说了一句“晚安”,而后便躺回了那冷硬的地上。
小羊驼趴在床上呆愣了好久,闭上双眼想要睡觉,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这世上,哪有客人睡床,主人打?地铺的道理?
况且,她也算不得一个客人,最多就是一只羊驼。
她就这样把鸟女人的账,算到了五百岁的小幽砚身上,会不会显得太小气了啊?
亦秋越想越不好意思,一时在床上辗转反侧,跟吃错了药似的,来回翻滚了好半天。
滚着滚着,她睁开了双眼,下意识看了一下床脚睡着的幽砚。
天算不得冷,少女却蜷缩着整个身子,自己抱着自己,似是全然没有半点安全感。
她说过,她不贴着墙,便不太睡得着……是因为无处可依吗?
亦秋这般想着,不由得往墙边挪了挪、靠了靠,用自己的身体,去感受了一下那种紧贴墙壁的冰凉。
她到底还?是很难对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一切感同身受。
可她知道,她不能,至少不应该,由着那一丝任性,这样对待一个对自己那么好的人。
“幽砚。”亦秋轻声叫着少女的名?字。
“嗯?”少女也瞬间给予了回应。
果然,她们都没有睡着。
“你……你还?是上来吧。”亦秋说着,小蹄子拍了拍空出来的半张床,低眉心虚道,“我其实睡觉挺老实的,我刚才说那些话?,都是……都只是气话?,我不该把梦里的气,撒在你身上……地上很凉的,你别睡在地上。”
“啊?”幽砚愣了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回神?的那一刻,她扬起了嘴角,自地上弹坐起来,开心地爬上了床,伸手似想揉揉面前的小羊驼,却又最终还?是犹豫着躺平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