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玻璃上两人重合的倒影，第一次没有什么特别抗拒的想法，身后的人感受到她渐渐放松的身体也有分寸的收回了肩膀上的手。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微微错开站在玻璃前，静静等待着那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

最后剩下十五秒的时候，她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一遍又一遍。

岑婧下意识的想要掏出手机，可是手还没伸进口袋，另一只大手就灵巧的钻了进去，轻而易举地将不断震动的手机按灭。

而那只大手却并未就此收回，就着伸进她衣服口袋的姿势微微用力收紧手臂，两人就这么轻轻的贴在了一起。

颈侧的温热呼吸又再度靠近，耳畔再次响起低沉的嗓音：

“十、九、八......”

来不及在意这个称不上拥抱的拥抱，岑婧视线再次投向那大楼上不断变换的数字，随着数字不断变化，耳边的声音也在不断跟着倒数：

“五、四、三、二、一......”

随着最后一秒落下，无数早已蓄势待发的烟花从城市的各个角落一同汇聚在原本寂静的夜空中，释放这一生仅一刹那的绚烂光华。

而烟花的声音太响，男人后半句话她没有听清，隐约像是：“......新年快乐......小岑。”

倒数结束，随着耳边近在咫尺的那声新年快乐，腰侧束缚的力量消失，身后的人也克制的向后退了半步，重新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安全社交距离。

仿佛刚才那个几乎算得上冒犯的动作只是她的幻觉。

她转过身面对面探究的注视着眼前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眯了眯眼睛似乎想从那双笑意萦绕的深邃眸子里观察出什么深沉的心机。

可惜她没有读心术，眼前的男人衣着得体笑容温和，实在是滴水不漏。

就在这时，刚才被按灭的手机又震动起来，岑婧这才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小婧，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温言卿那边细听起来也有依稀的鞭炮声，他声音略显局促，但还是掩饰不住语气里的激动：“既然都打扰了，那就容许我再多打扰你一分钟。”

他像是怕被拒绝或打断，急促的话音不停：“小婧，我很高兴能认识你，也很高兴和你成为朋友，一开始只是觉得你是个很特别的人。说实在的，你其实和我从前想象中的理想型完全不一样，可有时候感情就是这么匪夷所思，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脑海里已经都是你的样子了......”

“之所以现在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做第一个祝你新年快乐的人，虽然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但我想以后的每一年，都是我第一个祝你新年快乐！我知道你可能有一些不太愉快的过去，可能会让你害怕再重新接受一段感情，但是没关系，我只想要一个陪在你身边照顾你的机会。我想告诉你......”

“小婧，我喜欢你！我可以追求你吗？！”

“......”

听着电话那边长久的沉默，温言卿觉得自己心脏都快要跳出喉咙，紧紧攥着手机的手心也已经一片滑腻，这比他第一次主刀手术还要令人紧张。

“那个......”

听见她欲言又止的语气，他原本高高悬着的心又突然像是反向坠落深渊，胸口处“咯噔”一下。

“小婧，没关系，你如果现在不好回答的话，可以等我回来之后再给我回复，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后悔认识你，喜欢上你。”

说完这些话，他像是逃避一样，没等岑婧回答便慌忙挂断了电话。

岑婧一脸懵逼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突然结束的通话界面，好小子，自己发言发的挺起劲，好家伙那是一句话不让说啊。

“岑老板业务很繁忙啊。”

厉言没有刻意去听她的电话内容，自顾自的踱到餐桌前倒了一杯红酒，见她接完电话，才开口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