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她们自己也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苏樱雪一直与安知宜待在一块儿,她们两人,一个冷淡,一个腼腆,都不热衷交际,倒也合拍。
但时不时也会有其他小姐上前说笑攀谈,她们也都如常应对。
这样的正常交际,而不是像方才牧倾语那般明显别有所图,苏樱雪还是不反感的。
而那些小姐们几乎都是与安知宜同一个班的,安知宜都认识,交际起来自然也就娴熟自然许多。
所以,即便牧晚秋没有空闲招待她们,她们倒也没有被冷落,亦不觉得无趣。
就在她们正笑着与人交际之时,苏樱雪突然就感到了一股古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怪异,让她觉得如芒在背,就好像有谁一直在盯着自己似的,很不舒服。
苏樱雪对这些素来敏锐,她一边继续与人说笑,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很快,她就注意到了杜曼妮。
杜曼妮相较于牧倾语来说简直差远了,她对苏樱雪的敌意几乎算是明晃晃的,苏樱雪想要认错都难。
苏樱雪的眉头不觉微微蹙起,心中也不由生出一阵狐疑。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位应当是杜家的小姐,但她们也不过是幼时见过几次罢了,并不相熟,她们之间说是点头之交都有些过了,几乎可以说是陌生人。
既然是堪比陌生人,她为何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活像是自己抢了她男人似的。
苏樱雪想到方才牧倾语对自己就有些古里古怪的态度,一时不免更加疑窦丛生。
难道杜曼妮是因为牧倾语的缘故,才会对自己露出敌意?
可是,她跟牧倾语之间,本也没有什么恩怨啊。
苏樱雪只觉得一阵纳闷儿,同时心中还有些不喜。
这些人,真是奇奇怪怪的。
苏樱雪很快转开了视线,只作不知,继续与人说笑。
于苏樱雪而言,不论是牧倾语看似热情实则暗含芥蒂的接近,还是现在杜曼妮这副明晃晃的敌视,都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想不通的,便不要再想,反正也不是她在意的人。
她们若是真的想要做什么,接下来必然就会有所行动,自己只需要静候便是。
她们若是什么都不会做,就只是对自己的态度莫名其妙一点,她就更没必要花费心神去在意了。
自己又不是银子,性格也不甚讨喜,自然没道理要求所有人都喜欢自己。
杜曼妮一直盯着苏樱雪,原本瞧着她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她从牧倾语那里听到她勾引牧元恒的事之后,再见她,就觉得此人哪哪儿都透着一股风骚劲儿,杜曼妮越看越火大,同时,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一股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
杜曼妮本也想装作如常模样上前跟她攀谈,还能顺便从她的口中打探一些消息。
但是一见到她本人,杜曼妮就没法平心静气。
她觉得自己若是真的跟对方正面相对,只怕一张嘴就要忍不住对她破口大骂。
如此,岂不是一下就把计划打乱了?
所以,杜曼妮便忍住了没有上前,而是站在不远不近地地方盯着她。
杜曼妮本就是个心眼不大的人,便是以平常心对待,她都能给人挑出诸多毛病来。
更何况现在,她对苏樱雪本就带着偏见。
是以,她越是看,便越是觉得此女一身狐媚相,俨然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狐狸精。
方才苏樱雪突然朝着她的方向看来一眼,跟她目光对上的瞬间,杜曼妮心头一紧,她竟然生出了一种被抓包的紧张来。
但等到苏樱雪又淡淡地把目光移开时,杜曼妮才如梦初醒。
她有什么好紧张的?真正该紧张的人分明是苏樱雪,她才是胡乱勾引男人的贱蹄子!
而且,她方才就那么轻飘飘地把目光移开了,她那分明就是赤裸裸地忽视自己!瞧不起自己!
杜曼妮兀自气恼,她很是费了一番自制力,才终于让自己忍住没有冲上去对着苏樱雪破口大骂。
她虽然忍住了,但却被自己的脑补气得够呛。
苏樱雪在她这里早就已经被打上了狐狸精的标签,所以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苏樱雪根本不知道在别人心里,自己竟然跟狐狸精划上了等号。
她本以为,自己不过是来参加一场好友的生辰宴,安安静静,不招惹是非,一切自然也能相安无事。
但是苏樱雪没想到的是,她不招惹是非,是非却要主动来招惹她。
众人入席用膳完毕,便到了轻松愉悦的游乐环节。
或题诗作画,或赏菊赏景,或吹奏助兴,还有专门请来的戏班子,若是想听,也尽可随便点上自己中意的曲目。
安知宜被同窗的好友叫走了,苏樱雪不喜热闹,便落了单。
她独自坐在桌前品茶,也是自得其乐。
却不想,她正品着茶,手肘突然被人重重撞了一下,杯盏里的茶水便一下溅了出来,打湿了她的衣袖,连前襟都微微弄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