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虽然很想看看那个狐狸精究竟是谁,但到底还是保持着几分理智,强行压住了自己的冲动。
现在牧元恒还在府中,自己若是这时候就去找那幅画,势必会让牧元恒发现,杜氏可不想让母子关系破裂,更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牧元恒的春闱备考。
所以,杜氏即便心中十分气愤,还是忍下了。
为了安抚住牧志贤和牧元恒,杜氏第二天照旧回了娘家,做出一副已经跟娘家嫂子把话说清楚了的样子。
谁能料到杜氏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两父子都放下了心来,牧元恒也很快去了书院,开始专心备考。
经过此事,他对这次春闱又多了几分看重,也不是说以前他不看重,以前他也想要金榜题名,但对于名次并没有十分执着的追求。
他觉得,自己只要发挥出自己最好的水平,问心无愧便是。
但是现在,他对于名次却生出了执念。
他想要考到一个体面的名次,只有这样,他的仕途才会有一个好的开端。
他有出息了,他对自己的婚姻也就有了更多的主导权。
这是牧元恒的想法,但殊不知,即便是他考上了状元,他的父母对他的婚姻也自有自己的安排。
他的母亲一心希望他跟娘家侄女成亲,如此既能拉拔娘家,自己在娘家的腰杆也就更直。
他的父亲一心想要钻营。
自己儿子若真的有了大出息,以前不敢高攀的亲事,也就可以攀一攀了。
有了得力的外家,他说不定也能再想办法往上挪一挪!
牧志贤已经受够了被自家弟弟压一头的感觉。
牧元恒对这些一无所知,他怀揣着满腔的斗志去了书院,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超凡的状态,原本就灵光的脑子更加文思泉涌。
而他前脚刚走,后脚,杜氏就去了他的院子。
她是牧元恒的母亲,母亲去儿子的院子看看那是天经地义的,她甚至连理由都不用找。
到了牧元恒的院子,杜氏倒也遮掩了一番,没有大喇喇地往他的书房里闯。
这件事,杜氏还是打算用温和的手段来处理。
这所谓温和,自然是只针对自己儿子,她可不想把母子关系闹僵。
至于那个胆敢勾引她儿子的女人,杜氏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那个女人既然敢不要脸地勾引男人,就不要怪她不客气。
她会用自己的办法,让对方身败名裂,再也高攀不上自己儿子。
杜氏自觉自己已经做好了十分充足的准备,但是,真正见到了牧元恒书房里的玄机时,杜氏还是有了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牧元恒的书房里有一个暗格,这个暗格还不小。
其实书房里有暗格并不奇怪,原本书房就是拿来放置一些要紧的东西,既是要紧的东西,自然就要往暗格里放。
可是,牧元恒的这间暗格,放的却不是什么珍贵的古玩,或是值钱的地契,而是一幅幅画。
那些,全都是同一个女子的画像!
从青涩懵懂的豆蔻年华,到亭亭玉立的二八年纪,每一幅画的她都在做不同的事情,但无一例外的,每一幅画都栩栩如生,完美记录了她的初长成。
从纸张上看,那些画像有了些年头,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画的。
但有一幅,却明显是近期的作品,画像的女子五官彻底长开了,越发娇艳动人。
那画上的女子,不是别人,赫然便是不同时期的苏樱雪。
牧晚秋之前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自家堂哥果然喜欢人家,而且是肖想已久。
以前的画像很多,到了某个时段,戛然而止了。
因为那时,苏樱雪已经出事,失踪了,牧元恒的心,也随着她的失踪而沉寂。
即便他的画技再出众,光凭想象也再也描绘不出她的音容笑貌。
直到后来,她被救了,牧元恒也终于重新见到了她。
经历了那些事,苏樱雪脸上那纯粹的笑容消失了,她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清冷,还有淡淡的清愁。
那些清愁,也都展现在了画像上。
牧元恒想,如果可以,他一定会竭尽所能,为她把眉间的清愁抹去,让她重新展开笑颜。
牧元恒的这份炽烈情感,杜氏显然是无法感同身受。
她不仅无法感同身受,她整个人都气得快要原地爆炸了。
原来这就是勾得她家儿子神魂颠倒的狐狸精。
最早的一幅画像上,她还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那么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个狐狸精,就开始在外面勾人了!真,真是不要脸得很!
人的心都是偏的,杜氏这样的人就更是不讲道理。
她完全不觉得是自己儿子的错,她家儿子从小就老成懂事,且一心钻研学问,心无旁骛。她早些年要给儿子张罗通房丫头,都被他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