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陵公主与匈奴单于恩爱缱绻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朝野上下,祝福者有,质疑者有,而对赵承来说,这件事唯一的好处就是乐陵公主克夫的名声终于在她第三次嫁人并怀孕后永远地成为了过去。
“然而这样朕就不能暗杀夷渠了。”赵承如是说道。
那天赵承把夷渠打发走后,像一只趾高气扬的公鸡一样去找乐陵公主促膝长谈,结果公主往他身后瞄了一眼,没有见到丈夫立刻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赵承:“……”
纪桓那句“臣觉得公主与大单于之间也未必没有情意”就如同魔咒一般在赵承脑海里叫嚣了一遍又一遍,以至于他整个人又呈现出了一副被雷劈了的神情。
乐陵公主奇怪地看了弟弟一眼:“陛下身体不舒服?”
赵承这才如梦初醒地摇了摇头,他在乐陵公主榻前坐下,柔声问道:“阿姊,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公主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该怎么回答,过了好一会才说道:“还好。”
赵承急道:“阿姊说实话,你若是说一句不好,我就接你回来……不,我这次就不让你走了!”
赵惠因为纪太后病逝的事一直伤心,赵承这话倒是让她笑了出来:“陛下胡说什么呢,扣留匈奴阏氏?陛下难道还想跟匈奴开战吗?”
赵承撇了撇嘴:“匈奴?难道是朕想井水不犯河水就能行的?”
赵惠叹了口气,正色道:“这些年,我跟大单于一直在想办法维持边境和平。匈奴人劫掠惯了,尤其在冬季物资匮乏时,想要约束他们并不容易,但我觉得我的努力还是有些成效的——这些年匈奴人犯边之事不是少了很多吗?”
赵承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赵惠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严厉地约束他们,让他们习惯以猎得的皮毛、肉跟大周边民换取所需物品,让他们渐渐发现不必拼命也能生活下去,将他们与生俱来的掠夺之性抹杀。我不知道在我有生之年能不能实现这些,但只要我活着一天,就能约束他们一天。阿承,从我离开长安的那一天起,就没想过要回来。”
她说得都对。可是——
“大漠苦寒,我舍不得,太后也舍不得。太后临终前只求了我一件事,就是让我带你回家。而且他骗你的——就是夷渠,要跟大周相安无事?那他买那么多铁器干什么,他明明就……”
“阿承,阿承。”赵惠拍拍他的手,结束了他语无伦次的自说自话:“那件事我们知道了,并不是夷渠的意思,是右贤王,当年伊丹最忠实的支持者,他一心只想延续伊丹在位时的政策,而且他本身就是个只知道烧杀抢掠的顽固派。”
“哦。”赵承顿了顿:“夷渠还是伊丹的弟弟呢,你怎么知道他真的不想延续伊丹的政策,不是个‘只知道烧杀抢掠的顽固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