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路翻了个白眼:“开就开呗,做人丈夫的拿个镜子怎么了?张敞画眉,闺房之乐,他管恁多作甚?”姚路虽然品位忒俗,但是办事却是十分靠得住。进了卢奴城后,他清晨熟路拐进了一条小巷。巷口很窄,只容这小车将将通过,但里面却别有洞天,越行越宽。姚路将车停在一座院落旁,冲着车里的两人招呼道:“陛下,咱们到家了。”
赵承心道他居然还有个家,边想边推开了车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处不起眼的院落,说不上有多精致,但是看起来安静舒适。赵承先在院门前挑剔地打量了一番,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姚路在他身后毫不掩饰地撇了撇嘴。
那就是个很普通的住宅,只不过院子里的花木比别人家多些。不一会,几个少年出现在院中,对姚路施了个礼。
姚路也不说话,一双手上下翻飞地比划了一通,那些少年便各自领命而去了。
赵承目瞪口呆:“……你家仆人怎么都不说话?”
姚路:“他们都是早些年臣收养的,因为身有残疾而被遗弃。”
赵承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似乎并不相信他是这样的善人。姚路翻了个白眼:“陛下,臣一心向善,从不杀生。”
纪桓:“先生高义。”
赵承:“……”
姚路见赵承一脸的一言难尽,心中大概十分畅快。他朗声笑道:“今日臣已令人备下盛宴,陛下安坐,片刻便好。”
赵承这一路上不说风餐露宿可也差不多了。也不知这姚路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们落脚的驿站逆旅必是食宿俱差的。赵承憋了一肚子的气正要伺机发作,可一见纪桓听见“盛宴”二字后一脸的垂涎欲滴,只得又生生憋了回去。
……这姚路简直将他的心思软肋都摸了个一清二楚,该不会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成精变的吧。
吃饱喝足后,赵承的心情已平复了不少。姚路给他和纪桓安排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而他自己则选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既不会打扰他们,又能在紧急时刻及时赶到。他安排好了一切,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臣是个粗人,能做的都做了。往后的事情全凭陛下决断,有事知会臣一声便是。”
虽然皮糙嘴贱还藏了一肚子坏水,但该干的事保证做得妥妥贴贴,不该问的多一句都不说,这姚路端的是省心又好用。纪桓赞道:“姚先生很有本事,陛下慧眼。”
赵承仰躺在榻上,随口道:“关键时刻还算靠得住吧。”
“不不,臣说的不是这个。”纪桓连连摆手。他拉着赵承的手来到窗边,“陛下请看。”
赵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外望去,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他疑惑地看向纪桓。
纪桓兴奋地解释道:“陛下请看。这院子里一石一木都是有讲究的,连着那边的池塘和咱们住的这座楼,便是个简单的八卦阵。臣算过了,咱们这地方是生门,姚先生住的则是阵眼。”
他没听过这些,也觉得新鲜,便顺着问道:“那有什么用么?”
纪桓点点头:“具体臣也说不好。应该是姚先生在危急之时启动阵法,咱们可以从生门逃走,而闯入之人则不然。唔,这种简单的阵法应该无法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困他们一段时间是没有问题的。”
赵承心想我家先生就是博闻强识,奇门遁甲之术绝少有人精通,他竟也懂得。赵承抱住纪桓的手臂笑道:“先生怎么从没给我讲过这些?”
纪桓摇了摇头:“臣也是最近才学了些皮毛。阴阳家典籍大多失落,等闲无从得知。只不过孟兄恰好精通此道,我才得以窥探一二。”
赵承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你是什么时候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纪桓:“……”长这么大了喜怒无常的毛病也改不了,变脸比女人还快!
赵承也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了,便哼了一声带了过去:“算了,不说这个了。早点休息,明天还有的忙呢。对了长卿,你说什么地方鱼龙混杂,比较适合打探消息呢?”
姚路次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除了安排赵承二人的食宿,其余一概不问。赵承也不麻烦他,安安心心地在房里待了一白天,对纪桓说的那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充满了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八卦阵的部分是我编的,千万别信……真实的阵法很牛,但一定不是玄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