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桓:“……”
他哭笑不得地抓起赵承的手:“陛下快同臣过去吧,永安侯已经在那侯着了,连翁主都惊动了呢。”
赵承来到前厅时,冯谈正坐在永安侯夫妇下首的席位上,几人相谈甚欢。见赵承进来,三人齐齐离席拜伏:“陛下长乐未央。”
赵承摆了摆手,坐在主位,望着冯谈微微颔首:“卿千里迢迢跑来河东,所为何故啊?”
明知故问!厅里众人齐齐腹诽。冯谈不动声色地答道:“陛下离宫久矣,太后甚是挂念,是以遣臣前来,看看陛下过得可好。”
赵承一见冯谈便明白了,必是永安侯连夜遣人快马加鞭去往长安通风报信,这边还假借妻子之名拖住他,因而太后才能精准地找到自己这个目标并且一抓一个准。他淡淡地对冯谈说道:“是朕不好,让太后担心了。”而后他忍不住狠狠剜了那泰然自若的永安侯一眼:“朕明白了,明日便同卿一道回长安去。”
冯谈大喜,而永安侯依然波澜不惊,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天子会责罚他一样。
除赵承以外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顽劣的少年天子,可终于要回未央宫了。
赵承没去成平阳,有些不甘。回程的时候,他又想起章函彻的百般阻挠。现在回头想想,章函彻那么急着把他的行踪报给太后,想必同这件事也不无关系。
平阳,究竟有什么呢?
赵承来时骑马,回去时却安安分分地乘了车。反正左右是走不快——他们还得带着那百来匹马呢。
车里只有天子和骖乘的纪侍中两人,此时赵承整个人毫无形象地仰躺在车里,时不时哼哼两句:“长卿啊,这些天我可累坏了。”
纪桓:“……”
赵承琢磨了好几个“有趣”的点子,准备趁着这路上几天时间好好调戏一下他这先生。他正打算坐起来,车子就猛一下停了下来。赵承立刻尝到了坐没坐相的苦头,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急急朝前冲去,一下就撞进了纪桓怀里。
……琢磨着调戏人的赵承大概是要反被人调戏了,因为纪桓紧张之下,把他牢牢护在怀里,一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
车外响起了一阵骚乱,但并无兵器碰撞的声音,冯谈沉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陛下恕罪,刚刚出了点小事。”
纪桓这才慢慢松了手。
车门打开,冯谈呈上一支羽箭:“陛下请看,刚刚就是这个东西,不知从何处飞来,钉在了车辕上。”
赵承伸手接过这支平凡无奇的箭,上下打量了好几回,才看见箭杆上克了一行小字:“此地危险,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