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手脚,这是鱼翅膀,别问了,赶紧埋吧。”
小顺子又看看尸体,咽了口吐沫说:“太爷爷,这大鱼埋了多可惜,咱爷俩儿还没吃中午饭呢,咱把它吃了呗。”
我太爷抬手在他脑袋上给了他一巴掌。
埋掉尸体以后,让小顺子赶着马车,在村里转了转,买食物的同时,在村里发现了几处阴气比较重的地方,那丫鬟鬼很可能躲在这些地方的某处,不过我太爷没有贸然接近,怕打草惊蛇。随后,又跟村民打听了一下李胜的家,到李胜家里看了看。
打落更的时候,也就是晚上七点左右,我太爷返回了三王庄。我太爷这次河湾儿村之行,并没啥大收获,唯一的收获就是,可以肯定那丫鬟鬼还在河湾儿村。至于她是怎么控制李胜,李胜又是怎么找到我太爷家的,这就不好说了。
据我推测,每个活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气场和气息,李胜可能是顺着我奶奶和我爷爷沿路留下的气息找来的,用句不太恰当的比喻,丫鬟鬼好比警察,李胜就是她手里的警犬,她那边一撒手,李胜顺着气息就找来了。
李胜因为身上阳气不足,伤口恢复的也很慢,半个月后才能下床走动,他也是个实诚人,我太爷全家对他的照顾,他打心眼儿里感恩戴德。
这天一大早,李胜跟我太爷辞行。我太爷也没说不让他回去,只是问他,“那女鬼还在你们村子里,你一回去她还会找上你,她再找你,你该怎么办呢?”
李胜无言以对,把头低了下去。
我太爷接着说:“前些天我已经跟你说过,人是人,鬼是鬼,人鬼殊途,阴阳陌路,那女鬼留在阳间不肯走,对你对她都没好处。”
听我太爷这么说,李胜把头抬了起来,低声问了我太爷一句:“您说怎么办呢?”
“依我说,你帮我把那女鬼找出来,我把她送到她该去的地方。”
李胜闻言把头又低了下去,似乎在犹豫,我太爷眼睛不错神儿地盯着他,明白他对女鬼动了真情,这时候说要把女鬼送走,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我太爷是能够深切体会到的。因为我太爷又何尝不是从这种痛失心爱女人的滋味儿里挣扎过来的?而且挣扎了不止一次,每一次都是肝肠寸断、刻骨铭心!
许久后,李胜把头缓缓抬了起来,显然做出了决定,他看着我太爷点了点头。
我太爷顿时松了口气,微微一笑,“这就对了!”说着,从身上摸出一个成人拇指大小的姜黄色木头小人儿,小人儿有胳膊有腿、有眼睛有鼻子,虽然不算精致,却也惟妙惟肖。在小人儿脑瓜顶和脚底板,分别有一抹红,或许因为经年日久,红色显得有些发黑。整体说来,这小人儿是个老旧物件儿。
我太爷把小人儿递向了李胜,“你把这个拿上,等见到那女鬼以后,想办法给她放身上,千万别让她知道。”
李胜依旧低着头,一声不吭把小木人儿接了过去。
我太爷接着嘱咐他,“这小人儿你要小心收好,不能让第二个人见到,更不能损坏……”
吃过早饭,我奶奶找来小顺子套上马车,把李胜送回了家。
书说简短。第二天一大早,我太爷招呼我奶奶和我爷爷,陪他一起再去趟河湾儿村。一夜的光景,我太爷估摸着李胜应该已经把木头小人放在女鬼身上了,现在只要赶到河湾儿村,就能十拿九稳找到女鬼的藏身之处。
路上,我奶奶问我太爷,那木头小人儿是什么行器,好像不是我高祖父传下来的物件儿。
我太爷一笑说,那是他前些年从一个朋友手里得来的,名字叫“子母连心”,给李胜的那个木头小人儿是“儿子”,他身上现在还带着个大点儿的,是那木头小人儿的“母亲”。
我奶奶好奇,非要我太爷把那“母亲”拿出来看看,我太爷说,现在不能看,等到了河湾儿自然会拿出来的。
中午时分,马车来到河湾儿村,我太爷给我爷爷指了一下路,我爷爷把马车直接赶到了李胜的家门口。
李胜的家并不怎么样,一座不大的破旧土房子,一圈矮小的土院墙,房顶上连瓦片都没有,蒿草垛成的。
院门没有关,下了马车我爷爷站在门口喊了几声,里面却没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