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迟没有回答温璇的问题,跟她不熟,说什么都交浅言深。
“咖啡多少钱,我转给你。”他换个手拿咖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语气淡得听不出一点起伏。
温璇张了张嘴,喉咙一阵干涩,有时候真不晓得他是不懂人情世故,还是本身就冷漠如斯,一杯咖啡都要清算。
她的脸色登时挂不住,然而,当她看见井迟按亮手机屏幕,突然想到自己到现在都没有他的私人联系方式。
温璇旋即点开微信的二维码名片给他扫,为了掩饰目的,她语调平静地说了那杯咖啡的价钱。
井迟不做他想,扫了她的二维码,添加好友,转给她一笔钱,连声再见都没说,收起手机就走了。
温璇看着聊天界面,指腹轻点了下屏幕,接收了那笔转账。
井迟的头像是黑色背景c银色发光l一g一,l一g一只有简洁的几根线条,勾勒出一个女人的侧脸,底下写着“y”两个字母。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他投资创立的那家风投公司的招牌。
温璇凝视着他的头像,良久,方悟出了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
“果然是这样。”她轻扯嘴角,喃喃道。
温璇点开井迟的头像,进入他的朋友圈,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浅灰色的线,大片的空白,什么都窥不见。
井迟出了星巴克,准备回罗曼世嘉总部,走在门店的檐廊下,一边给宁苏意发消息:“昨晚又没睡好?”
方才温璇在,宁苏意又急着赶回去处理工作,他没来得及细问。
等了两分钟,宁苏意回复:“有这么明显?”她以为自己的妆容掩盖得够好了。
井迟:“还用说,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怎么回事,天天睡不好觉,家里那小孩又吵到你了?”
宁苏意:“那倒没有,我戴了防噪耳塞。昨晚纯属意外。”
井迟锲而不舍地追问:“什么意外?”
宁苏意:“不说了,我快到公司了。”
井迟啜一口咖啡,等了一会儿,见那边没有消息再发过来,便将手机熄灭,揣进兜里,又喝了一口咖啡,心里始终牵挂着她。
——
宁苏意忙到晚上八点多回家,客厅里,宁昱安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趴在茶几上,手握彩笔在空白本子上写写画画。
毕兆云一脸愁云惨淡,在一旁絮絮叨叨:“让你以前不用心,现在知道跟别的小朋友的差距了吧?你从今天起好好学习还来得及。”
宁苏意卸下臂弯的包,问:“怎么了?”
“苏意你回来了。”毕兆云打声招呼,指了指垂头丧气的宁昱安,烦闷得很,“今天第一天上学,跟不上进度,老师上的课他一句都听不懂,作业也不会写,刚辅导完。”
宁苏意倒了杯水,抿一口:“翰林私立,从小学到高中全包揽,每年升学率在整个宁城排第一。他刚进去,兴许还未适应那里的教学方式。”
宁昱安瞅着她,哼了一声:“你少说风凉话,爷爷说你看不起我们,果然是对的。”
宁苏意一噎,倒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吐出这样的话,不过从他的口气也不难推断,那些话是出自宁宗城之口。
毕兆云皱眉:“你怎么跟姑姑说话的?跟姑姑道歉。”
“我不!”宁昱安抓起茶几上的本子,飞快往楼上跑,站在楼梯上,撅着屁股拍了拍,挑衅她。
毕兆云差点背过气去,抄起鸡毛掸子就要追上去。
宁苏意伸臂将她一拦,摇了摇头,说:“算了。”
“这个小兔崽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非得教训他一顿不可!”毕兆云不顾宁苏意阻拦,要上楼去。
宁苏意笑一笑:“你这会儿上去,他没准把房门反锁了,你进不去的。”
毕兆云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看着宁苏意,满心愧疚:“这孩子被他爷爷惯坏了,目中无人,以后可怎么得了。”
宁苏意没精力与她讨论育儿经,赶紧转移话题:“大伯不在家?”
根据经验,宁昱安要是在家这么大喊大叫,宁宗城会第一个跳出来护短,让谁都不准碰他的“宝贝乖孙”。
毕兆云扔了鸡毛掸子,胸口还起伏不定:“今天一整天没见着他人,吃过早饭出去就没回来。”
她今早准备跟邰淑英出门,下楼时瞧见她公公从书房出来,手里捏着一张银行卡,估计是老爷子给他的。他一脸嘚瑟,高高昂着头颅,沾沾自喜的做派,将银行卡拍在掌心里,嘴里哼着家乡的调子。
宁苏意不
再打听,称自己有点累,拿起沙发上的包上楼去。
——
宁昱安第一天上学被打击到了自信心,第二天就严重抗拒去学校,早上被哄了好一阵才不情不愿地坐上车。
当天的课程未完,班主任就一通电话打到家里来。
宁老先生接的电话,班主任在电话里委婉又愤然地说:“对不起,您家的孩子我们学校教不了。他满口脏话,还把同学的鼻子打出血了。”
宁老先生活了数十载,从未经历过被叫家长这种事,一时怔住了,话都说不上来。
宁宗城就在他旁边,翘着二郎腿剥橘子,见他面沉如墨,问道:“出什么事了?”
宁老先生没理他,对电话那边的班主任说:“这孩子是有些顽劣,但本性不坏,当中可能有什么误会。”“我们都问清楚了,是他先骂人,对方还了一句嘴,他就动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