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手术,我们的目标是尽可能的提高病人断指的功能性。”凌然站在手术台上,先做了宣布,才开始动手。
苏嘉福跟过的医生多了,看了凌然的动作,就对吕文斌挤眉弄眼,道:“你知道凌医生说的话,是啥意思吗?”
吕文斌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连清创都没份了。”苏嘉福还呵呵的笑两声:“还跟我辩!”
“瞎胡扯啥呢。”吕文斌听的有些心虚,就冲凌然道:“凌医生,你看看苏嘉福,他这个属于扰乱军心吧宪。”
凌然点头道:“没错。”
“是扰乱军心吧。”
“是。”
吕文斌乐了:“我就说,不能您自己清创啊。”
“我是准备自己独立完成清创的。”凌然稍停,又道:“但苏嘉福依然属于扰乱军心。”
吕文斌被绕晕了:“啥……啥意思?”
“苏嘉福说的没错,但没必要说出来。”凌然一边自行清创,一边很有逻辑的组织语言。
吕文斌又傻笑了两声:“我没犯错误啊。”
“不用你犯错,也可以由我来完成清创。”凌然先讲逻辑,又翻过来,道:“苏嘉福无论说的是真是假,也确实属于扰乱军心。你拉好钩。”
“是……”重新退化成拉钩侠的吕文斌无奈的叹一口气,哼哼唧唧的瞄了苏嘉福一眼。
苏嘉福调好了药,无聊的搓搓圆凳,单手做投降的样子,搞笑的道:“我的错,都不应该指出真相的。”
“拉好钩。”凌然又提醒了一句,他现在就需要吕文斌好好的暴露出视野来。
吕文斌像是只被欺负了的狗似的,呜咽呜咽的,但还是得乖乖的拉钩。
清创是会影响到最终结果的,不见得会影响到很多,但终究是会影响到的。
所以,想要得到完美的结果,凌然就更愿意自己来清创。
当然,吕文斌做清创手术,其实也是没有问题的,甚至比大多数的外科医生都要好了,就效果来说,也不见得就一定会比凌然的效果差,至少有几成的几率,他能做到与凌然相当了。
无非就是一个清创,哪怕是显微镜下的清创,标准依旧。
就这方面来说,凌然自己做清创,只是单纯的不信任而已。
外科医生永远最信任自己。
这是通病。
无药可救。
吕文斌再呜咽也得乖乖的拉钩。
他平时其实也不是很在意这个,一场手术下来,还不是主刀医生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让掏屎就掏屎,说戴尿管就戴尿管……
吕文斌此时就是有些气愤苏嘉福的抬杠罢了。
做着二助的余媛有些看出来了,他踩着踏脚凳,仰望着身高一米八,臂围38的吕文斌,道:“吕医生,你不要管麻醉医生了,凌医生现在是想做一台更好的手术,咱们就好好学习一下,应该能够得到比平时更好的训练吧……”
“你以前是做学习委员的吧。”吕文斌忽然来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余媛笑了:“我从小到大都是做学习委员的。”
“你们学校肯定是重点,条件特好那种。”吕文斌又是笑一笑。
“你怎么知道?”余媛惊讶坏了,转瞬察觉到了问题,不觉脑门子有青筋冒起,像是只快要失去理智的柯基:“你找了我资料?你怎么弄到我的资料的。”
吕文斌一晒:“谁稀罕你的资料啊,我猜的。”
“猜?怎么猜?”
“要是学校不好的话,你这种学习委员早被打的妈都不认识了,哪能把你养的像政委似的……”吕文斌肆无忌惮的放出嘴炮,心情都没有那么不爽了。
余媛顿时被打的带踏脚凳也只有1.48米了,心下决定,下次再写论文的时候,连第二作者都不给吕文斌!
凌然完全不管手术台边的助手们的聊天内容,清创完了把手术器械往旁边一丢,道:“清理血管。”
新鲜的断指往往是不需要清理血管的,但像是袁玮这种,离断的时间长了,血管内就会凝结出无数的血栓,必须一点一滴的清理干净,此时还尤其要小心不能损伤到血管。
理论上,血管清理也是清创的一部分了,但是,清理里面总是比清理外面难,所谓外痒易止,内痒难停,若是不想插破皮的话,难度就更高了。
凌然摆正姿势,端端正正的坐着,准备好好的将血管清理出来。
显微镜下的手术过于细致,大部分的失败并不是因为医生的技术不达标技术不达标的医生是不会在显微外科做下去的,比较起来,传统骨科赚的更多还更轻松一些。
作为外科医生中最累的一个门类,显微外科的手术往往失败于医生的疲惫和精力不济。长时间的手术就像是长时间的拼模型一样,劳累,又容易在不经意间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