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米国发生的金融事件让乌天翔觉察到了危机,也发现了机遇。他手握重金,如老鹰一样在空中盘旋,等待猎物出现。
对于国内煤炭行业来说,大洋彼岸的腥风血雨还没有吹过来,最多在太平洋上空缓慢移动。
从七月开始,山南煤炭行情又开始上扬。此次价格上扬原因和主要煤炭产地不断发生矿难有直接关系,“5?18”矿难及此后不断发生的矿难,致使三晋省煤炭资源偏紧,煤炭出矿价格持续上涨,带动全国性煤炭供求关系偏紧、价格上涨。
多数地区炼焦煤价格相继上调, 部分地区上调100元/ 吨以上,市场交易焦肥精煤平均价格比年初上涨85.5 元/
吨、增长12.8%, 配精煤平均价格比年初上涨95.5元/ 吨、增长15 .6%。
价格快速上扬,对于煤老板是绝对福音。张跃武坐拥七个煤矿和一个炼焦厂,睡着了都在赚钱,而且是赚大钱。每天下班之时,财务都要过来送一张表,这张表很简单,就是今天实赚多少,这上面的数字经常让张跃武眼皮跳动。
眼皮跳动的原因很简单,这一块大肥肉实在诱人,暗中有野兽在觊觎。
李清明便是觊觎者之一,其回归后便紧盯这块肥肉。在他心目中,不管张跃武钱再多,骨子里软弱,仍然是可欺之人,如果不把张跃武煤矿弄到手,那真是暴殄天物。他虽然在战略上藐视张跃武,在战术上还是很重视,如今张跃武人多钱多,与市政府黄德勇关系不错,从他嘴里夺食,必须得讲究方法,心理战、暴力战得轮番使用,最终达成目标。
就在乌天翔在与老谭密谋之时,李清明、乌勇和马文昌在山庄再次见面。
乌天翔回国后形成一大恶人团伙中的新势力,玩金融,很高端,活动地点在乌天翔别墅。
李清明还是老传统,重大事情便到山庄聚会。
这一段时间他们聚会频繁,被麻贵发现了异常。麻贵通过翻看王沟煤矿以前的老视频,已经将李清明和方铁头联系在一起,预感到肯定会有大事情发生。麻贵是谨慎之人,很多事情记在心里,原本想将自己的判断卖一个大价钱,结果其判断随着意外坠楼死亡而永远消失。麻贵之死对张跃武的煤炭王国以及沧海集团带来深远影响,这是后话,在此暂且不提。
李清明看了张跃武所属煤矿的产量,倒吸一口凉气。
马文昌道:“房地产、重工业都对煤炭有强烈拉动作用,这个趋势一年两年不会变,所以煤价肯定还要涨。就算明年电力行业煤耗指标下降幅度较大,也不影响这个趋势。现在张跃武占了七个好煤矿,肥肉都被他吃尽嘴里,我只能干瞪眼。”
马文昌手下护矿队和张跃武手下的护矿队打了几次,没有占到便宜。正因为此,马文昌这才准备依靠李清明这帮人的力量。
看到张跃武煤矿产晶,李清明觉得乌天翔玩得太虚了,不仅风险大,远没有直接拥有煤矿来得踏实。以前他直接控制王沟煤矿,由于没有管理煤矿经验,出了大事。这一次他准备利用马文昌这个内行管理煤矿,这样不至于弄出王沟煤矿那种大事。
李清明道:“张跃武如今也算一方人物,我们要和他斗,必须要事出有因。事出有因,真要打出了人命,最多就是经济纠纷,不会让政法部门往黑社会上靠。你的矿和张跃武的矿相邻,那就越界开采,制造矛盾,打起架来,只能认定为经济纠纷。”
高州是山地,煤炭行业发展之初,因为技术水平、测量手段落后,往往不知不觉就挖到别人那里了,越界开采是常事,打架也寻常,这是高州煤矿普遍都有护矿队的原因之一。
马文昌为难地道:“张跃武养了一帮人,打架凶,我没有占到便宜。”
李清明道:“不管张跃武有多凶,就是要找他们的麻烦,不停打架,让他们受不了。”
马文昌道:“只靠打架,恐怕解决不了问题。”
坐在一旁的乌勇道:“真要解决问题,不是一天的事情,还得辅以心理战。我们两家如今合股,你的事情也就是我们的事情,最后肯定会让张跃武滚蛋。你以后的任务就是管好煤矿,不能出事。”
此次会面当天下午,张跃武手下护矿队和马文昌的人马针对越界开采问题爆发了冲突,这一次冲突强度明显比以前更严重,双方各有人受伤。高州是产煤大市,在山区煤矿集中的地方发生类似打斗比较常见,只要打架双方不报案,当地派出所就懒得管理。
张跃武在心理上接受了这类冲突,将护矿队受伤队员送到医院,又发了奖金,此事便作罢。他在职工面前表面上风清云淡,内心实则相当紧张,担心家人受到伤害。当年一大恶人发出致命威胁时,张跃武将女儿送到国外。这一次张跃武也想要采用相同措施,准备让吕思涵带着儿子张小汉出国。
决定出国后,张跃武带着一家人来到江州面条厂,与女儿、女婿见面。
江州面条厂正在朝天上的街灯转化,变成了一个大工地,施工主体是来自高州锁厂蒲小兵的施工队,另外有部分小型土方工程则外交给包方来操作。尽管侯沧海不喜欢包方通过斩断陈天岛手指的方式来交投名状,可是当包方斩掉陈天岛手指以后,包方肯定就能获得一些工程。侯沧海坚持了一个原则,在包方公司没有获得建筑三级资质时,绝不拿技术活给他。
吕思涵不懂外语,并不希望出国,可是想到安全问题,最终答应到国外居住,等到国内安全问题解决时,便立刻回来。她与张小兰见面时,一直强作欢笑,眼中的茫然却是难以掩盖。
张小兰是很理智对待吕思涵,谈不上厌恶,也没有感情。她却挺喜欢比自己小了二十来岁的弟弟,将张小汉抱在怀里,逗他玩,道:“小汉到国外去住几年,回国以后至少英语口语问题算是解决了。”
吕思涵叹息一声,道:“英语倒是学会了,恐怕以后汉语说不利索。”
张小兰安慰道:“煤矿不会永远往上涨,行情迟早会落下来。我找机会劝一劝我爸,及时抽身,钱赚到一定程度后,对我们生活影响就不大了。”
张跃武继续和侯沧海在江州面条厂工地散步。张跃武做了几年煤矿,资产急剧增加,但是快乐没有跟随着增长,压力呈几何倍数增长,有来自经营上的压力,有来自大政策和大形势的压力,有来自黑恶势力的压力。
这些压力如张开着的一张张血盆大口,稍不留意,就会将张跃武连骨带肉吞下去。
一大恶人发出死亡威胁,又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这让张跃武和侯沧海都感到为难。若说是正大光明打一场,他们并不怕惧一大恶人。最难办的是一大恶人是黑恶势力,黑恶势力可以违法犯罪,可以不讲任何规则。张跃武和侯沧海是正当商人,有太多手段不能使用,这才束手束脚。
“把吕思涵和小汉送走,这是对的,免得成为软肋。”侯沧海最近一直在观看麻贵留下来的视频,除了找了一个老谭外,并没有太多有价值的情报。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山庄近期来往车辆明显增加。
“兰花花能不能跟着去米国?吕思涵文化不高,没有出过国,这是一个大问题。她们三人在外面,我才没有后顾之忧。”张跃武试探着开了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