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吃下来,温黎也对傅家这位四小姐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虽然说是不受宠爱,甚至能说是被苛待的四小姐。
这餐桌礼仪却是学的十分好。
动作细嚼慢咽,餐具拿放之间,甚至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规矩的确是很好,温黎也就是提了一句。
傅芷清就乖乖的把面前的鱼汤老老实实的喝完了。
“谢谢二哥。”傅芷清愣了愣,再对着温黎低头,“谢谢二嫂。”
“回去好好休息,没有事情尽量别出来,鹿闵这几天会在外面守着你,有什么情况你可以跟我联系。”
温黎说着将写了电话号码的纸递过去。
傅芷清伸手将纸张接过来,低头看了眼上面的号码。
小姑娘忽然抬头,阳光洒下来映射进了她的瞳孔内,满脸是伤,可那双眼睛里却亮晶晶的。
“我是不是可以给你打电话”
这话问的温黎有些一愣,却在触及到女孩子眸中的真诚之后点头。
她忽然就笑了,眼睛弯成月牙,扯动了伤口的嘴角上扬,眼睛里带了些亮晶晶的东西。
“鹿闵会送你回去,你的身体需要好好休息,也必须按时吃药。”
鹿闵单手扶着她从椅子上起身,小姑娘抱着那张纸片转身,像是拿到了全世界。
她从出生之后在傅家接受的就是纯粹家庭式教育,傅家聘请的老师也都是鼎鼎有名的。
这快二十年的时间,她都是养在庄园内的,除了顾书兰时不时的会带着她出去逛逛之外,再没旁人能带她出门了。
所以自然,她没有朋友,该有的电子设备她都有,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能联系的人。
这是她拥有的第一个电话号码,是温黎给她的。
温黎看着小姑娘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想什么呢”
“傅芷宁嚣张跋扈至此,想要她的命随时随地就能取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下毒呢”
这是让温黎最奇怪的点,如果说傅芷宁昨天是因为真的在气头上了,昏了头才对人下了死手。
可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一个问题,在傅芷宁的心理,傅芷清的命掌握在她的手里。
她骄傲至此,也不至于再下药了。
“这地方,什么也说不清楚。”傅禹修忽然开口说了句。
他在这里长大,知道这里一切有多么黑暗。
顾书兰带着人急匆匆的到了湖对岸这边,傅禹衡是被她劝住了,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温黎答应去给傅芷宁治病。
再抬头看到眼前的小姑娘的时候,顾书兰也顾不上局促了。
“温黎,芷宁的情况很严重,能不能麻烦你去看看”
这边坐在桌边的温黎抬头,看到了顾书兰面上焦急的神情。
“我知道昨天禹衡的态度不好,但他也是担心妹妹,现在芷宁阻力说着胡话,人还有暴力倾向,白老先生也没办法了,让我们过来请你。”
不是都说医者仁心,而且温黎看上去也不是冰冷无情的孩子。
“昨天我已经提醒过了,如果从湖里起来,她这病也就这样了。”
顾书兰一愣,“但是当时的情况焦急,我们也没想过会是如此的。”
最重要的是,温黎也没说清楚啊,当时那句话,无论放给谁听都不会觉得傅芷宁是真的病了。
只会觉得那是两方对峙的时候温黎说的威胁罢了。
“温黎小姐,昨天的事情芷宁是真的知错了,等到她清醒过来,我会带着她去给芷清道歉,给你道歉,求求你救救她吧。”
顾书兰的态度很诚恳,若非众人知根知底,只怕也会觉得她是傅芷宁的母亲了。
“傅芷宁对你的态度也不好,你为什么要这么诚心实意的对她”
顾书兰愣了愣,低头苦笑。
“我知道我在傅家的地位如何,但无论芷宁做了什么,我始终也是看着她长大的。”
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看长大的孩子,就那么疯癫了。
温黎忽然觉得傅芷宁也算是幸福的人,恶毒至此,还能有人是真心为她好。
不过顾书兰这老好人的角色,真的算是好的有些过了头。
如果傅芷清是在她的影响下成长的,温黎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傅芷清不愿意离开傅家。
“禹修。”顾书兰转向温黎旁边得傅禹修,“你能帮忙劝劝温黎吗”
起码她也算是识时务的人,没有说出傅芷宁是你姐姐这样的话。
她清楚,以傅芷宁的所作所为,温黎能救她,已经是十分善良了。
“我从来不会逼迫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傅禹修开口道。
顾书兰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劝,这傅家表面上风平浪静的,背地里却不是家和万事兴。
似乎是看出了顾书兰的难过,温黎还是开口将治疗方式告诉了她。
“那人没疯的彻底,如果想治好,每天到那水里泡两个小时,一个星期之后也就正常了。”
顾书兰愣了愣,“两个小时吗”
这几天虽说是开春了,可帝都的天气和冬天也没差多少,尤其是傅家背靠西山。
庄园内平均温度也很低,这样的天气每天在水里泡两个小时,人的身体还不彻底废了。
尤其是女孩子,大寒大冻之下,还能剩什么。
“这是唯一能治病的方法,如果舍不得,这么疯着也好。”
温黎倒是说的不以为然。
“那,还有什么细节吗”顾书兰小心翼翼的问。
“半夜十二点至凌晨两点这段期间泡。”
还得挑在最冷的时候,顾书兰回头看了眼清澈蔚蓝的湖水。
事已至此,也已经没什么好挑的了,这是温黎说出来的,肯定是能治病的方法。
顾书兰急匆匆的转身回去,得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今晚上就得带着傅芷宁过来才行。
“那药这么好解”傅禹修走到温黎身边开口。
这小东西肯定是昨天晚上就把这药下下去了,傅芷宁早上才会疯了的。
“那药是前段时间新出的,我正好犯愁没地方实验,那是控制中枢神经的药,能刺激她激素分泌,扩大她的心里的仇恨,眼前无论看到是谁,都会变成傅芷清的脸。”
这样的情况之下,她可不是看到谁都会开始攻击了。
在外人眼里,也是彻彻底底的疯了。
“挺厉害啊。”傅禹修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傅家当家继任仪式,还剩两天了,这帝都大大小小也该热闹起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