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墨凌渊嗓音低哑,声音仿佛从喉骨里溢出来。
他虽然看不清人,也听不清声音,但记得清清楚楚,这种浓烈的香味,根本就不会从楚云瑶身上传来。
马车里,她身上明明是好闻的清苦的药草味,带着凝神安息的功效,嗅着她的气息,他整个人都平缓了许多。
这个女人,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门口的护卫,都是死的吗?
竟然随随便便就放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进他的卧房。
他手指上的力道越缩越紧,曾佳丽只觉得脖子都快要断掉了,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双手胡乱抓着,指尖划破他的肌肤。
墨凌渊怒不可遏,一把将人甩开,摔在了地上,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来,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曾佳丽没想到看着俊逸非凡的男人暴戾起来会这么可怕,趴在地上吓的瑟瑟发抖,正想从地上爬起来。
墨凌渊以为她又要扑上来,抬脚踹过去,疼的曾佳丽大叫起来:“不要,爷,......”
她想要呼救,但想到门口站着的警卫员和还未走远的楚云瑶,又怕被嘲讽笑话,只好硬生生的忍住了。
墨凌渊返到桌边,抓起桌面上的水壶,透心凉的茶水兜头淋下来,眼神顿时清明了片刻。
侧头瞟了眼跪在地上的女人,血红的眸底闪过一抹寒光。
“给我好好跪在这里,没我的允许,不许起来。”墨凌渊握着手枪,跌跌撞撞的去了浴室。
拧开水管,闭着眼坐在宽大的木桶里,任由冰冷的水冲刷着发涨发热的脑袋。
心脏如浸在冰雪里,寒凉一片。
楚云瑶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她到底是有多厌恶他,竟然直接将他扔给了曾佳丽这种女人。
简直就是他的耻辱。
......
黎明破晓时分,晨光穿透薄雾,天色渐渐亮起来。
整个少帅府笼在一片寂静中。
在冰冷的水里泡了整整一个晚上,煎熬过后,墨凌渊体内的药效终于散去。
脑子终于彻底恢复了清醒,墨凌渊从木桶里站起身,擦干身上的水珠,换了身单衣,走出浴室。
曾佳丽依然跪在地上,膝盖都跪破了皮,又不敢起身,疼的肩膀都在颤抖。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她宁愿昨晚躲在兰楼里不出来,也不想受这种罪。
见墨凌渊黑沉着一张俊脸从浴室出来,曾佳丽哑着嗓子,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声:“爷。”
“滚!”墨凌渊眸底满满都是嫌恶。
曾佳丽仿佛得到了特赦令,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壁往外走。
可偏偏门好似从外面被反锁住,拉了好几次都拉不开。
曾佳丽急的半死,又怕惹怒墨凌渊,用手拍着门板:“开门,快开门。”
护卫见天都亮了,正要开锁,门却被墨凌渊从里面一脚踹开。
墨凌渊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眸色暗沉如墨。
曾佳丽畏畏缩缩,慌乱的逃出了卧房。
“谁让你们锁门的?”墨凌渊嗓音里仿佛淬了冰,一双眸寒凉的锁在两人身上。
护卫结结巴巴的回:“少夫人说您病了,不能被人打扰,所以,所以......”
墨凌渊一脚踹在护卫身上,“这个少帅府,什么时候轮到她做主了?”
说完,满面怒容的往望月阁的方向去了。
楚云瑶睡的正香,猛地察觉到似乎有人在阴森森的盯着自己。
那种在睡梦中依然保持着的高度警惕心令她猛地睁开眼。
床前杵着一具高大的身躯,穿着一身黑色的单衣,浑身上下散着寒气,一双漆黑的眸正幽幽的盯着自己。
楚云瑶定睛看了片刻,认出这人是墨凌渊,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啦?”她掀开被子,温热的小手牵住他的手腕,指腹去摸他的脉搏。
墨凌渊呼吸又沉重了几分,一言不发。
楚云瑶见他脉象平稳了许多,蹙眉问:“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大清早的用冷水洗澡了?”
墨凌渊依然不作声,视线沉沉的盯着她恍然未觉的面孔。
楚云瑶见他不吭声,只好开了灯。
见他墨黑的发梢还滴着水,身上凉飕飕的,担心他身上的枪伤并未完全好,抬手扯开他的衣领处,想要查看他身上的伤口。
楚云瑶不明白墨凌渊到底怎么了,一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一大早板着个棺材脸过来找她是为何?
楚云瑶查看了他肩膀上的伤口,从抽屉里掏出药膏,一边涂抹在疤痕处一边好心好意的建议道:“往后洗澡呢,最好是用热水洗。
你身体虽然好,但昨晚受了伤,身上伤口太深,免得抵抗力变差,伤口又感染就麻烦了。”
见她提了昨晚,墨凌渊磨了磨牙。
楚云瑶见他眼窝下一片暗青,眼里密布着红血色,指了指厢房里的躺椅:“天色还早,你身子骨有些虚,要不要补个眠?”
墨凌渊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摔在躺椅上。
还没等反应过来,墨凌渊倾身而上,一手按在了她的脑袋上,另一只大掌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手指的力道越缩越紧,眸底寒意湛湛,禁锢的她动弹不得。
楚云瑶羞恼不已:“墨凌渊,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墨凌渊一字一顿,怒气翻涌:“成亲这么久,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楚云瑶不明白他发的哪门子脾气。
“墨凌渊,你不要恩将仇报,你对我确实还行,可我也并不欠你什么。”楚云瑶清澈的双眸对上他漆黑如点墨的双眼,“你中了秘药,我好心好意的送你回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提这个还好,提到这个,墨凌渊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我想怎么样?”墨凌渊恨不得掐死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你觉得我想怎么样?你可别忘了,我是你夫君!”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吗?
总有一天,他会活生生被她给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