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楚烨过来接我的时候,我却因为起来晚了,只洗了把脸,就套上了礼服,房间里突然涌进几个人,把我一阵捯饬,再照镜子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太认得自己了。
“咦,老板,你拇指上的扳指好好看。”
正在开车的张楚烨手突然绷了起来,他淡淡的说了一声:“谢谢。”
我看他脸上的神情并不怎么愉快,大概是因为杜梓霜结婚的原因,我也不敢说话,狭小的空间一下子压抑了起来。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突变发生在两人发誓的时候,当时牧师说:“陈琰先生,你是否无论生老病死、平穷富贵都会永远爱着杜梓霜小姐。”
众人都翘首以盼的等待着戊戌说出那句我愿意,可是他却在那个瞬间盯着我看了三秒。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张楚烨内心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我如坐针毡,接受着四面八方恶意的目光,张楚烨黑着一张脸问我:“你到底和陈琰什么关系。”
“我、我就不认识他。”
“我愿意。”戊戌已转过头,面对着杜梓霜,平息了这三秒的躁动。
“我不愿意!”杜梓霜把牧师手中的钻戒砸在了地上,穿着婚纱跑出了教堂,杜梓霜的爸爸用食指远远的指了一下戊戌,好像再说:你给我等着。
然后,杜总向大家宣布:“大家伙先去醉仙楼,都别急,酒席还是会继续的。”
说完,他跑出去去追杜梓霜,教堂里的人都神色各异的瞟我两眼之后,一哄而散,而张楚烨,早在杜梓霜跑出去的那个瞬间就跟着跑了出去。
教堂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我,还有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戊戌,他站在拥簇的白百合前,天窗上投下来耀眼的阳光,在他如墨色一般的短发上缓缓流淌。
他单手插在口袋里,静静的看着我,高而沉重的教堂门正吱呀着被合上,刺眼的光线在一点点的消失,我的大脑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了一般,我怎么会忘了……现在是白天!
看着他穿着白色西装的瞬间,我竟然忘了他是只只能活在黑暗里的僵尸!
‘哐。’的一声,教堂门被紧紧的合上,同时,戊戌像一个木桩,直挺挺的到了下去。
我用力将他拉到了阴影里,只见他双眼紧闭,嘴巴呈青黑色,手背上蜿蜒着黑色的血管,他的手背越来越青,脸色越来越难看,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仿佛心都被掏空了。
“你怎么了?”我使劲的拍打他的脸,他的身体,可他就像一块石头,无论我用多大的力气他都毫无反应。
“戊戌,你快点醒来,你不要吓我,你才刚结婚就要死吗?”
“不,你已经死了,可就算你已经死了,你也不能消失。”
我在说什么胡话!
他醒不过来了,他的皮肤变得亮晶晶,就快要破碎了一般,死瞌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深深的看着我,叫我一声宋瑶。
我无法再往下想,我的心很酸,就快要被腐蚀干净了,我只有一个念头——我不想他死。
我紧闭着眼,死死的咬住嘴唇,将手腕在他的指甲上用力的一滑,覆盖性的疼痛让我咬破了嘴唇,我把他的嘴唇掰开,感受着血液一点一点的流出身体,我痛得满头大汗,浑身的血管像是被人死死的掐着,不多时,我的手掌开始颤抖,口中弥散着甜腥味。
戊戌他处于昏迷状态,眼睛还没有张开,就声音沙哑的叫了一声宋瑶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割开了手腕我都没有哭,却在他这一声宋瑶之后眼眶一酸,眼泪滴滴嗒嗒的落了下来。
他睫毛颤抖,睁开迷蒙的双眼,死寂一般的黑眸此时却蒙上了冷冷的灰色,他嗤笑,如寒冰乍裂:“我还没死,你哭什么。”
突然,他眸子紧缩,一把抓住了我手腕,死死的按住,脸色凶巴巴的对我说:“谁让你给我血了!”
我惶恐的看着他,眼泪还是不断的淌着,他在和我对视几秒之后,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像是要把我紧紧的揉进他的骨骼里似得,他声音无奈却带着柔软:“一定要扰乱我的计划吗……”
“戊戌,你在说什么?”我的声音带着哭过的颤抖,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水汽。
“以后,不要让我尝到你的血。”他突然转过头,嘴唇贴着我的耳郭,声音蛊惑且迷离的对我说:“听到了吗?”
我浑身痒得一颤,皮肤上好似沾满了盐粒,痒痒的往毛孔里钻,我猛地挣扎,却弄得手腕疼。
戊戌拿出自己的手帕,给我包扎上,边绑边用责备的语气说:“还好伤口不深,要不然,我给你按着也没有用。”
他刚绑好,我就连忙站了起来,说:“谢谢你了,你现在还可以吗,之后的酒席怎么办,你现在这样,要怎么过去?”
他撑起立在墙角的黑伞,对我说:“我和她说了,我对阳光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