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外伤,没有中毒,脉象纷乱如沸,乱成一锅,分明是习武者走火入魔之兆。寻常大夫可治不了这个,况且病人还一直昏睡不醒。
无法,顾北煦只得将人抱回据点小院,运内力探她气海,惊觉她丹田空涸,连一丝内力都没有
竟是内力消耗过度,以至走火入魔昏厥。若不及时调息,轻则武功尽失,重则性命堪忧。
思及此处,顾北煦不敢再耽搁,立即扶着她坐好,以掌抵住她后心,以自身内力缓缓渡之。
日落西沉,再睁眼竟已是黄昏。
整整五个多时辰的真气输送,顾北煦已经是气息不稳,唇无血色。饶是他功力深厚,如此内力消耗过大,也有些吃不消。
凌首领陷入混沌的梦境中,意识挣扎无法苏醒,预料到的疼痛没有出现,只恍惚间觉得背后有一股子暖意融融的真气绵而散的缓缓灌入。
待到岺儿总算气脉畅通,顾北煦才收回抵在她后心的手,将人小心扶着躺好,才拉过一旁的衾被盖上。
睡着的岺儿褪去白日里的一身戾气,安静的仿若画中人,面若桃花,长睫如羽,冰肌玉骨。
顾北煦帮她换衣时才发现,此时的她身上还未曾纹上彼岸花。
到底是什么样的境遇,让她动了纹身的念头?
他记得,岺儿曾告诉过他一句话,彼岸花开后背纹,从此再无意中人。
又该是什么样的绝望,让她看破红尘,从此断情绝爱?
这口醋,从前世吃到现在,两辈子了,怎么还是释怀不了!
顾北煦突然急急咳嗽起来,气息急促,脸色煞白。
今天虚耗内力过度,毒蝎蛊等不及子时,早早便来催命了。
回到隔壁房间,顾北煦将门拴上,踉踉跄跄地走到床榻边,掀起衣袍上塌盘膝而坐,赶紧打坐调息,调动内力压制毒蛊发作。
今夜的顾北煦格外辛苦难熬,毒发的疼痛自经脉渐起,自丹田一路延伸至五脏六腑。他仅剩的那点儿微末的内力完全压制不住,到了后来,他干脆就放弃了抵抗,蜷缩起身体,死死咬牙捱着。
再后来,疼痛蚀骨入髓,半边月与毒蝎蛊在他体内肆虐,疼的他禁不住颤抖起来,一会儿坠入彻骨冰寒,一会儿又经烈焰炙烤,最后再意识模糊满头冷汗地昏迷过去。
顾北煦就这样,被毒蝎蛊折腾了整整一宿。
黎明时分,他才缓过劲来,仰躺在床榻望着窗幔,发了会儿呆,蓄了些力气,才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悄悄换下冷汗浸湿的衣衫。
不知是劳累过度还是淋了雨的缘故,早上凌首领就昏昏沉沉地发起高热来,人烧的七荤八素,大脑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阿言阿言”
顾北煦端着洗漱的水盆一进屋,就看见岺儿在床上滚来滚去,一双手胡乱抓着,都快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光了。
顾北煦吓了一跳,忙放下水盆,快步跑到床榻边,将人的手按住,“岺儿?你怎么”
触手体温不正常的滚烫?
这是发烧了?
凌首领烧的迷糊,根本不知今夕何夕,依旧自顾自地挣扎,嘴里还含含糊糊念叨着:“阿言”
顾北煦心疼的又气又恼,拿衾被将人裹了紧紧箍在怀里,看着岺儿脸色绯红,薄唇血色尽失,眼中刻骨的心疼便愈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