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道:“回王爷,属下也是头一回碰见红蛛剧毒,制作解药也不是十分有把握。安王所中之毒没有在第一时间运功逼出,现下毒素已入奇经八脉,内力恐怕压制不住,不服用此药吊命,恐怕熬不过半个时辰就会毒发”顾北煦拧眉不语,虽是心痛,但最后还是开口道:“给他用吧,先保住命要紧。”
军医领命而去。
顾北煦收敛心绪,转头吩咐起围在身边的护卫,命他们即刻准备两辆马车,今晚全军所有人在白鹭镇打尖休整。
入夜,白鹭镇。
小镇本就不大,只有一家陈旧破败的老字号客栈,平日里客人不多,这乌泱泱来了这么多军爷,老板伙计有些招架不住。
好在顾北煦治下严明,兵卫们自己动手,收拾房间,备好热水饭菜,而将店里伙计只派到后院子伺候马厩里的战马。
安星喆依旧昏迷着,有军医看护,顾北煦总算腾出空来,折腾了一日,现下方能安心的好好照顾他的岺儿。
屋内燃了炭火去潮,顾北煦剥了外袍上榻,贴着凌子岺侧躺下来。
床上的人睡得深沉,往日里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紧紧闭着,纤长微翘的睫毛偶尔微颤一下,雪白里衣衬着清瘦的一张脸,更显得病容脆弱。
时近子时,有兵卫敲响房门。
顾北煦起身下榻将床帷帐放下来,才准了外面的人进来。两个兵卫抬着热水进来放在外间的屏风后,顾北煦拿了中药包走到屏风后将药材一一挑拣放在盛满热水的浴桶里。
凌子岺是被疼醒的,额上
的冷汗滑到眼睛里,模糊了视线。她被顾北煦抱坐在浴桶里,药浴的味道熟悉的害怕,即便有顾北煦给她渡着真气压制,经脉反噬的疼也根本抑制不住。
“不准忍痛!”顾北煦附在凌子岺耳边柔声道。
往日里在清醒的状态下,内伤严重时凌子岺惯于忍痛,极力克制的像个没事人一样。反而在昏迷中,几声如小猫一般微弱的痛哼,让顾北煦忍不住心疼的抱紧了在怀里轻声抚慰。比起清醒之时,他更喜欢毫无防备全心依赖他的岺儿。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声音环绕在身边,凌子岺本能的又朝后靠了靠,整个身子靠在顾北煦身上,头轻轻靠在那人肩窝里,呢喃出声:“阿煦。”
“我在。”顾北煦轻轻扶着凌子岺,从身后将贴的更紧,丝丝缕缕的真气渡过去,直到凌子岺的身子渐渐平静下来。
夜凉子夜,寂簌无声。
如同熬刑一般的药浴终是结束了,顾北煦将人裹了抱到床榻上,细细擦拭干净水珠穿好寝衣,才熟稔的拿起布巾给人擦头发。
凌子岺窝在顾北煦的身上,一双迷离如水的星眸定定的看着顾北煦,从如墨散发到俊美棱角分明的脸庞。皎月的柔白月光透窗洒入,给整个房间披上一层薄纱。
顾北煦低头在凌子岺的额上亲了亲,轻声笑道:“别以为你现在学乖,我就放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