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气温骤降,天黑之后就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白天里还跟个炸毛爪子猫似的人此刻就安安静静靠在卧榻上看书,顾北煦收了纸伞进帐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碗。
“来,把药喝了。”顾北煦将凌子岺手里的医术抽走,扶着她坐起来:“帐里光线暗,长时间看书对眼睛不好。”
凌子岺端过药碗一饮而尽,喝完才问道:“这是什么?”
“补气血的。”顾北煦揉了揉凌子岺的脑袋,心疼的问道:“阴冷天气,你的腿伤疼的厉害吗?”
经这一提醒,凌子岺才感到左小腿膝盖以下隐隐作痛。但这些年她受过大小伤无数,那些陈年旧伤都是她过去十多年的见证,连同她自己在内,都没怎么在意过。她连内伤反噬筋脉寸断的疼都忍得了,何况是这细枝末节的小病小痛。
“你真不必如此,我又不是个搪瓷娃娃。”凌子岺明显对顾北煦的过分关切不甚适应,迎上对方灼灼目光担忧之色,道:“咱俩一个将军王爷,一个杀手头子,谁身上没点儿陈年旧伤。你再这般小心谨慎怜悯之辞,是可怜我还是折辱我?”
“岺儿”
顾北煦内心五味杂陈,他知道眼前的人从身到心都是强大独立的。他只是难过,难过为何没早些遇见,一想到在他无法企及的岁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独自受伤饮痛,他就心绪翻涌既不甘又心疼。
顾北煦喉结滚了几圈,终是将所有心绪压下,伸手将面前的人拉进怀里,吃醋道:“本王又不是你的仇人,你就不能将你对你师弟们的和颜悦色分一点儿给我。”
凌子岺本欲挣扎的身体顿住,微微向上侧目,语气凉凉地说道:“哪个师弟嫌命长,敢这么抱我?”
适才微僵的气氛一扫而空,顾北煦被这句话安抚的眉开眼笑,一手抓起凌子岺的手在嘴边啄了一下,笑吟吟道:“岺儿说的对。”
“别以为你嬉皮笑脸的,我就不跟你计较苡仁的事。”凌子岺白了某人一眼,不耐烦地说道。
“冤枉,真不是我的主意。是老安调遣的。”顾北煦心里默默念着,为了媳妇,对不住了兄弟。
凌子岺拍开某人贴在腰上的爪子,没好气道:“你少推,谁不知道你俩好的穿一条裤子,他帮你掩护的事情还少啊?”
“那不能,我身量略高于他,穿不了一个尺码的裤子。”顾北煦说的一本正经,煞有其事。
凌子岺身体本能先于大脑做出反应,上去就是一脚,“顾北煦!”
“在呢,在呢,”顾北煦满面笑容的握住她踢过来的脚踝,轻轻放在卧榻上,语气极温柔:“小心腿,别乱动。”
随即,凌子岺就感觉到小腿上落下一阵温热的触感,心不由随着一颤。
顾北煦用手掌灌注内力小心贴着她小腿断骨的伤处,细细温养着因为天气阴寒而隐隐作痛的骨缝肌理。
“先锋营不是敢死队,老安有分寸的。他知道你最宝贝你的徒弟了,自然想多锻炼他一些。你舍不得他吃苦,那他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