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懊悔自己方才说话口不择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是来劝她回去的,怎么就吵起来了,相处多年他自然是了解凌子岺的,明明不是这么想的,怎么就胡言乱语弄成这样。
“师师姐,我”做了这些年的皇帝,顾赫言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地接受别人的阿谀奉承,早就忘了怎么跟人道歉。
“走”凌子岺一手撑着软塌半侧过身子将血渍斑驳的左臂隐藏在身后,全身的血脉胡乱冲窜她能忍,可左臂的伤口无处可藏,到底她不愿意让那人见她受伤。幸好天还未亮,房间里不甚明清。
谁知顾赫言不仅不走,还上前欲将凌子岺从顾北煦的身上扯起来,“你让我看看,到底怎么了师姐”药王谷的弟子都熟识医术,顾赫言自然也懂,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吐血的,而且还这么严重。
顾赫言走到软塌前,一眼就见了凌子岺肩臂的伤,血染半袖,清晨蒙蒙亮的天光昏暗看的并不清楚,像是被利刃所伤,忍不住冷了脸色质问:“他们伤你的”
凌子岺不愿再这个问题上纠结,咬牙切齿说出的话却已是气若游丝:“顾赫言你走吧我们两清咳唔”话还未说完就控制不住又吐了一口血。
“阿岺”顾北煦眉头一皱,抵在后心的手掌催动真气,腾出一只手去揽住摇摇欲坠的人,抬眼看向顾赫言,声线淡淡道:“皇上若想叫她多活几日,便不要再刺激她了。”
顾赫言神情微微怔住,瞬间脸色白了几分,目光再落在凌子岺双目紧闭,惨白毫无血色的脸上,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半响,顾赫言强撑着才扯出一抹苦笑,“这几日就劳烦皇叔替我照顾她”说完就耷拉着双臂缓慢转身宛如失了魂魄一般,看起来再无半点儿皇帝的活力。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只有梦魂能再遇,堪错梦不由人做,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景,只影为谁去
凌子岺仅仅昏迷了半个时辰就苏醒了过来,明晃晃的日光照进屋里,她微微蹙起眉宇,手臂的伤已经清理包扎,身上的衣服也换了。
凌子岺这才想起,晕过去前和顾赫言吵了一架,好像顾北煦也在,她依稀记得内伤发作,一直有一双手撑着她,一股温暖内息自后心涌入七经八脉,帮她化解噬筋断脉的疼痛。
顾北煦眼内透着一丝惊讶,他没料到凌子岺那么严重的内伤这么快会醒,眼见那人走出房间跟没事人一样,跟店小二拿了早膳就去了白芨的房间。
片刻后,凌子岺从白芨房间出来,下楼路过大堂,朝正在用早膳的顾赫言攒着眉笑笑,哑声道:“早。”
在饭桌前坐下来,店小二端来早饭,顾北煦知道她手臂有伤,就给她盛粥放勺,给她递筷夹菜,然后再直愣愣地瞧着她吃饭。
凌子岺被盯得实在受不了了:“顾公子,昨晚多谢,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顾北煦温温柔柔地笑了,眼珠黑白分明犹如一潭深渊,“我带你们,找个清净暖和的地方养伤吧,保证没人打扰。”
凌子岺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面上却不显,“求之不得。”顾北煦一个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长得美又不缺钱,楚棺秦楼去的并不少,是真的风流还是疏解需要,凌子岺都觉得再正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