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虎身形一晃,几乎狠狠打着哆嗦从床上跌下来。
“你们……你们就算是锦衣卫也不能……”就在高云虎强装镇定的时候,男子还不等他将话说完,便上手将他从床上抓了起来。
高云虎顿时感觉自己就如同牲畜一般被揪住了后颈上的皮肉,痛得他出口的话全部转为了惨叫。
“啊——!你干什么?你……”
“老实闭上你的嘴,不然我会让你想开口都没办法再开口。”男子斜睨了他一眼,随后从下属手中接来衣衫扔在了高云虎的身上:“穿上。”
高云虎发了会儿抖,慢慢意识到了大难临头。
谁都知道锦衣卫上门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一旦被锦衣卫抓到手中,想要翻身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高云虎这会儿根本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事情败露了?不可能!时间都这么久了,谁注意到他了?要找也应该是找到他那岳父的头上!
那女子哭哭啼啼地跟着穿起了衣裳。
高云虎隐晦地朝那女子使了个眼色,下一秒便被结结实实地扣在了地上。
“想找汤一海?”男子嗤笑一声,让人将他同那女子都一块儿给押了出去。
他那好岳父出卖了他?是了,人家可是马上要做燕王未来的岳父了,哪里还能瞧得上他这颗棋子呢?高云虎顿时仿佛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了脚。
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了何为大难临头。
完了……一切都完了……没有人能来救他了……
锦衣卫一行人从破门而入到抓人离开,连半炷香的功夫都不到,可谓真真是来去如风。
就在高家其他人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又一波人到了,将整个高家都围了起来。高家的下人们小心地往外看去,却只能看见士兵们手中寒光凌凌的武器。
高云虎的妻子,也就是汤一海的女儿这才从梦中醒来,她踉跄着走出来,哆嗦着问下人:“人呢?人去哪里了?”
“锦、锦衣卫。”那下人比她哆嗦得还要厉害。
“那去找我爹啊!快去啊!”
“出、出不去了……外面被、被围住了……”
下人和高夫人同时软倒在了地上。
此时的汤家还沉浸在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之中,汤一海照旧做着与皇家成为亲戚的美梦,而汤夫人也正想着自己的女儿未来在燕王府会如何得宠……
唯有汤芸此时还躲在燕王府里崩溃地哭出了声。
纪紫蓝是个聪明又有手段的女人,要整治没了爪牙的汤芸实在太容易不过,不过短短两日,汤芸便被磨得没了气性,只能茫然无措地哭泣,甚至连与纪紫蓝对抗的心思都生不起来……若是她身边有个丫鬟,或者汤月愿意安慰她两三句都好……偏偏她身边没了一个可以依仗的人,汤月更是时不时对她表露出恨之入骨的神情来。
汤芸一身的嚣张跋扈,这会儿都被磨了个干干净净。
汤夫人还并不知道自己女儿过去不是作威作福的,而是去受苦的。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陆长亭睡到自然醒方才从床上坐起来,被子顺着滑落到了他的腰间,在他的腰间浅浅束出了一道印痕。哪怕他身上穿着亵衣,朱棣却也能想象得出被衣物包裹之下的风景……
陆长亭当然没有错过背后这道灼热的目光,他头也不回地拍了一下朱棣:“四哥不起吗?”
朱棣声音沙哑地应了一声:“这就起。”
陆长亭听他声音不对,便知道他是又晨.勃了。陆长亭的耳根不自觉地红了红,他蜷了蜷手指,然后又拉动着被子倒了下去。
朱棣微微一笑,道:“有长亭在我身侧,我便觉得就这样躺着也满足了。”
陆长亭却觉得这情话说得太假,忍不住反驳道:“从前我也是这样与四哥睡的啊,那时怎么不见四哥这般不舍?”
朱棣笑了笑:“那时是弟弟,这时是喜欢的人,自然不一样。”
陆长亭听到后面半句话,心中不自觉地一动,他撇了撇嘴,隐去了眼底的动容之色。
朱棣抬手将陆长亭搂入怀中,道:“今日没什么事,再睡一会儿吧……长亭也让我好生享受一番这般截然不同的滋味儿。”
陆长亭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不自觉地往朱棣怀中蹭了蹭。
不过这一贴得近了,陆长亭便能清晰感觉到朱棣身上传来的灼热温度,甚至……甚至他能感觉得到朱棣某个坚硬的部位,顶在了他的大腿根上,前所未有的滋味儿渐渐漫上了陆长亭的心头。陆长亭不自觉地又蜷了蜷手指,然后伸了过去。
这对于他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但是……陆长亭却并不觉得排斥或者厌恶,反而有一股兴奋和激动蹿上了他的背脊。就在这样的情绪笼罩之中,陆长亭伸手罩住了朱棣的下.身。
“唔。”朱棣陡然一怔,随即是袭上身来的强烈快感。
朱棣方才就察觉到了陆长亭的动作,但他根本没想过陆长亭会如此做……饶是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这一刻……
“……长亭。”朱棣开口的嗓音更显沙哑,他忍不住想要翻过身去,将陆长亭按在身下。
陆长亭抬腿压住了他:“别动。”说完,陆长亭自己也怔了怔,他发觉自己的嗓音也微微有了变化。
不得不承认,沉浸在这样暧昧的氛围之中,他也情动了……
陆长亭不自觉地舔了舔唇,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摩挲起了朱棣的某个部位。
清晨原本还算凉爽的气温,很快节节往上蹿了……
这么一折腾,便是一个大早上没了。
待两人掀开被子出来的时候,陆长亭脖子上已然多了几点红痕。
待到呼吸匀了,陆长亭方才起身穿好了衣衫,而朱棣坐在床上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
憋得狠了终于有释放一日,自然整个人都跟着神清气爽了起来。
其实陆长亭也挺爽的……当然,他并不会轻易表现在脸上罢了。
陆长亭倒了杯凉掉的茶水,一杯水灌下肚,心中燥热总算平复了不少。
朱棣这才慢条斯理地起身穿衣。
陆长亭原本都要出门去了,但是想了想,这样岂不是显得他很拔吊无情?于是陆长亭犹豫之后还是顿住了脚步,等着朱棣都收拾好了之后,两人才一同跨到了门外。
因着早上做了点儿少儿不宜的事,此时自然要先去沐浴一番。
为了避免再热血上头,沐浴的时候两人都是彼此隔开的。等好不容易折腾完,都俨然是大中午了。
陆长亭还有些惊奇……昨夜锦衣卫应当是去高家拿人了吧,今日怎么还当真如此安静,半点事也没有?
朱棣穿好衣衫出来,见陆长亭望着房檐面露疑惑之色,瞬间便猜到了陆长亭的心思,他笑了笑,从背后抱住了陆长亭,道:“此时汤一海说不准都还未起床呢……”
陆长亭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什么汤一海?
朱棣的气息带着水汽一起扑上来将陆长亭裹在里头,陆长亭顿时觉得心底某块地方隐隐又燥热了起来。
陆长亭忍不住伸手将朱棣推得远了一些,方才觉得自然了。
“好了?”
“嗯,好了。”朱棣应道。
“我饿了。”
朱棣再度毫不避讳地拉住了他的手,将他带着往大厅去了:“早饭应当已经备好了。”
陆长亭微微皱眉,挣了挣他的手:“这样是不是太扎眼了?”
朱棣轻笑一声:“怎么会?”
陆长亭往四周看了一眼,随即陆长亭就发现周围的人对此半点反应也没有。陆长亭心底掠过了一丝诧异,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下来了。也对,从他到北平之后,他与朱棣对外就从来都是一副好兄弟的姿态,燕王府的下人们都看腻了他们亲热的动作,自然此时也就不会有什么反应了。
陆长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们这算不算是早就有先见之明了?
不过不会引起人惊奇也是一件好事。
陆长亭的性子是很难做到遮遮掩掩的,若是日日遮掩不得见光日,那可实在太痛苦了,这种感情想来也无法长久……若能这样大大方方,那实在是一件幸事。
朱棣拍了拍他的肩膀,按着他在位置上坐下,低声道:“别想太多,我都会处理好的。”
陆长亭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他是信任朱棣的,但是信任归信任,他的经历和性格注定他更相信自己这双手。
两人很快用完了早饭。
下人们收拾着碗碟退下去,而朱棣半点都没有要从燕王府离开的意思。陆长亭忍不住问:“今日当真没有事吗?”
“没有。”朱棣凑到他跟前,低声道:“长亭见过新婚第一日就去上工的吗?”
陆长亭刚想问你哪儿来的新婚,但随即一想……他们俩?
陆长亭抿了抿唇,不再多说。
不过,嘴上虽然不说,但陆长亭却是对朱棣这般行为很是满意的。他孤儿出身,本就对各类亲情、友情、爱情缺乏信任,朱棣能在这时候留在府中,自然是赚足了他的好感。
不过两人饭后的宁静时光最终还是被打破了。
昨日那个穿着飞鱼服的男子由程二引着进来了,男子大步踏进门来,见着陆长亭以后,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方才将目光落到了朱棣的身上,口中道:“燕王殿下,事情已妥,高云虎以为是汤一海将他抖落了出来,现在已然将罪责都推到了汤一海的身上。”
朱棣淡淡笑道:“相信对于千户来说,要推断出什么话是真什么话是假,并不难吧?”
男子面上这才见了点笑意:“是,不难。”“汤家……”
此时朱棣倒是装起了纯良,道:“这些事我也不知该如何,证据都摆在那里了,千户要拿谁拿下便是。”这话一出,引得陆长亭多看了他两眼。
不过陆长亭估摸着,这次的事,洪武帝应该已经有章程了,所以朱棣不插手倒也是好事。
这等得罪人的事,都让锦衣卫做个干净!
男子也并不推拒,点头道:“王爷指挥方向便是。”
“其余人可都回来了?”朱棣问。
“都回来了。”
“那便好生歇息一番,待到午时……”
陆长亭小声提醒他:“已经午时了。”
朱棣只得改口:“那便等到晚饭时分,我与诸位一同用饭吧。”
男子道:“我等荣幸!”
“去吧。”朱棣说着便要挥退他。毕竟这人口中带来的虽是好消息,但总归也是打搅了他和长亭亲热的机会,朱棣自然不愿这里再多一个人。
男子却并没有立即挪动步子,许是因为这时候厅中没几个人的缘故,男子这才大胆转头看向了陆长亭,看得陆长亭好一阵莫名。
“昨日赶到王府时时辰已晚,便不曾与陆公子打招呼。”男子道。
陆长亭低声道:“我见过阁下?”陆长亭的记性不错,但和他打交道的人实在太多了,因而难免有记不大清楚的时候。他是觉得跟前的男子瞧上去分外眼熟,但一时却是想不起名字来。
男子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想到陆长亭会忘记他,一抹失望之色从男子面上飞快地闪过。
这会儿朱棣就有些不痛快了。
这眉目传情是几个意思?
当着他的眼皮子底下就开始了是几个意思?
“那年大雪,我奉皇命护送燕王回北平,半途遇了陆公子,那时鲁莽,害得陆公子受了伤……”男子沉声道。
陆长亭的记忆随着他的叙述慢慢被打开了,很快就清晰地记起了跟前这人的身份。噢,那时候他还放了这人一马,就为以后与锦衣卫结个缘,如今看来倒也不错……这男子都是千户了……他叫什么来着?叫张……
“不知陆公子是否还记得我的名字,我姓张,名行瑜。”
陆长亭绽出了个笑容来:“记得的。”
男子面上神色这才温和了起来。
朱棣捏了捏桌子腿儿……好歹还是没有用力,因为他若是用力,这桌子说不得便会塌了。
朱棣扫了张行瑜一眼,这张行瑜是什么意思?从前得罪了长亭,如今来还情来了?
陆长亭敏锐地觉得空气中气氛有点尴尬,他想了想,指了指桌上剩下的点心,问张行瑜:“吃过了吗?若是没吃过,不如吃点东西?”
朱棣闻言更不痛快了。
长亭多喜欢吃点心啊,他平日都不愿跟长亭抢一块,现在就被转手让给这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