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羞答答地点了点头。
瞧她这般模样,也难怪方才陆长亭叫她直接进来,她却不敢动。
陆长亭扫了扫她手中的汤盅。这些汤本是冬季用于暖身子的,但是因为喝下去对身体倒也不错,于是便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而且几乎次次都是朱棣送来,顺便再检查一下当日陆长亭有没有偷懒,现在乍见来的是个陌生丫鬟,陆长亭一时间着实有些不大习惯,心底还一掠而过了一点儿失落。
陆长亭接过了汤盅,“去吧。”
丫鬟点点头,多看了陆长亭两眼这才走开。
待到关上屋门之后,陆长亭端着汤盅在那儿发了会儿呆。难道是朱棣在听过流言之后,开始避嫌了?
陆长亭抿了抿唇,避嫌也好。
陆长亭将汤盅随手搁置在一旁,然后继续画图,等他画完之后,再摸一旁的汤盅,已经凉了,汤凉了之后就难免带上一股难闻的味道,陆长亭顿时就没了吃的兴趣,他皱着眉将汤盅推到了一边去,让人打来热水,简单洗了个澡,而后便上床休息去了。
陆长亭想着,既然要避嫌,那就干脆这几日都泡在外头更好。陆长亭第二日便直接到计宝山那处去了,又在计宝山那里挑挑拣拣,选了几个风水物出来。
计宝山瞧着这几个不起眼的风水物,有些纳闷,“这用来做什么?”
陆长亭淡淡道:“自然有它们的用处。”其实只是那一日,程二和陆长亭说的话,被陆长亭记在了心底。陆长亭虽然从不害人,也不屑这等手段。但上了朱棣这条船,有些事总是难免的。现在被他选出来的风水物,就是很方便送人,但也很方便做手脚的。
计宝山知道陆长亭的本事,当然这时候也不多问,只默默去拿了块非常大的布,打算给陆长亭包起来。陆长亭见状马上阻止了他。
“暂时用不上,你给我留着就好,钱我改日算给你。”
“哦哦!好好,我给您留着。”计宝山将这些风水物裹起来,而后找了个木箱子放进去,上面还像模像样地给贴了个封条,上面写着小师父三个大字。
对于计宝山这种极为认真的行为,陆长亭都有些哭笑不得。
计宝山贴好之后,拍了拍手,“好了。”说罢,还转过头盯着陆长亭,让陆长亭顿时有种,他在求夸奖的感觉。
“做得不错。”陆长亭也就顺口夸了一句,随后,他抬头扫了一眼这个铺子,不由问道:“你既然自己在卖风水物,难道就没想过改一改屋中的风水吗?”
这铺子的生意可着实不怎么样,亏得计宝山好意思说,自己是卖风水物的。
计宝山闻言不由得傻眼,“我这铺子……能改风水?”从前他还真没想到过这一点。他来到北平,本就人生地不熟,能买下这处铺子,已然是幸运,后头便只能竭力试图往外推销风水物,别的却是一概不曾想过。
陆长亭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模样,不由再度感觉到了哭笑不得。
瞧计宝山这模样,着实离奸商这个词太远了,能将生意做成这个模样,计宝山还真得好好检讨一下自己。
“你且让我好生瞧一瞧你这铺子。”陆长亭道。
计宝山连忙点头,随即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眉梢眼角的喜色都快溢满了,他结结巴巴地道:“您请,您请……您请随意瞧!以后还请小师父莫要再与我言钱财,我这铺子里的风水物,能得小师父瞧上,那都是它们的荣幸。”
陆长亭淡淡一笑,瞧着计宝山这副模样,忍不住觉得甚为有趣。
若非这些日子计宝山的表现实在深得他心,陆长亭也不会主动提出风水之事。毕竟不是谁都能受得他这样的恩惠。
早从陆长亭第一天来到这铺子开始,他便看出来这铺子的气运不旺了,今日仔细再瞧,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不旺!整个铺子都笼在了一股黯淡的气运之中,给人以颓然之象。
“屋中摆设太过杂乱了。”陆长亭道:“全都收起来。”
“收起来?”
“收在木箱子里。将木箱子在两侧排开摆放,而后在木柜台上只摆放几个招眼的风水物就行了。这便摆金的,这边放些玉、铁、木头……”
计宝山一边点头,一边却忍不住问:“为何如此摆放啊?”
“属土和属木的风水物能放在一处吗?属金和属火的能放在一处吗?若是放在一处,且不说气场紊乱,单说进来的人单单往这边一瞧,都会觉得眼前一片杂乱之感,顿时生出烦闷的情绪来,而一旦产生了这样的情绪,你还能指望他们静下心来好好挑选想要买的物品吗?”
计宝山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说着却是一边抬手擦汗。如此一看,他从前定然犯了不少这样的错误。
“其它风水物放在木箱子里,也是为了减少杂乱感,以避免它们坏了风水。而木箱子依次排开,是为了克土。”
“克土?”计宝山一怔,“这、这又是为何?”
“铺子之中土可不太旺,否则你便易亏损,你该旺的是水和金。木克土,土克水。而水生金的道理,你应该是知道的。”陆长亭顿了顿,方才接着道:“你的八字缺金旺土,加之名字之中竟然又是与土有关,自然需要克土才行。”
“知道知道!原来如此!”
“于是便用木来克土,而后再摆下一个风水物,用以旺金。自然,铺子中的气运将大不一样。”计宝山这铺子的气运要更改着实容易得很,陆长亭便也就一边看一边指点了。
说完,指了指掌柜平日站立和歇息的位置,道:“此处改到西南方,如此铺子里的气运旺的才是你。”
计宝山再度连连点头,都快如同小鸡啄米一般了。
说完,陆长亭走到了铺子外。
“在门口摆个柜子,柜子上放风水物。”
计宝山低声道:“摆什么风水物呢?”
陆长亭站在那里没有动。
这巷子狭窄,一阵寒风灌入进来,便汇成了一股更为凌厉的风。这样的风,时常吹拂过来,再多的财气都能给吹没了。陆长亭不由得皱眉。
计宝山也不敢催促,就垂手站立在一旁,静静等待着陆长亭出声。
“听说过三狮招财鼓吗?”
计宝山连连摇头。
陆长亭道:“做一个这样的风水物,摆在这里。”
计宝山面露苦色,“可,可我没见过啊……”
“我见过,你等我将图纸画给你,你再做一个便是。此物不能轻易出售给外人,图纸须得烧毁。”
计宝山慎重地点头,“我知道,我记住了,一定按照小师父所说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