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寻将帽子拿下,拿着手背擦脸,但最后还是没擦。就顶着一脸的泥巴睡吧,就怕晚上有酒鬼跑错房间的。她跟着鲁道夫走到门口,要送他。
鲁道夫停在了门前,回头问:“不想留下我?”
程千寻一听立即转身,将床上一条毯子铺在了地上,随后脱了鞋子站在毯子上了,并用目光看了看空出来的床。
鲁道夫嘴角微微一笑,走了出去,关上门后走了。
程千寻微微叹气,将地上的毯子捡起,重新放在床上。她坐在床边,先将袖子里的匕首压在枕头下,坐着呆呆地发愣。
不知不觉中,她有很多习惯也在改变,武器就是其中之一。她也学会了象鲁道夫一样刀尖不离身,不是腰上挂着剑,就是袖子里、鞋子里塞着一把;睡觉时,枕头下、褥子旁,被子里,随后多要放上一把。
过了会儿,有人轻轻敲门。但她没有开门,不知道是谁敲门就还是不要去开。虽然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应该都不会敲门,而是直接闯,随后再看房间里是谁,惹不起的就道歉,惹得起的不但不道歉还说不定上去戏弄一番。
她的手伸进了枕头里,手捏着匕首的刀把,依旧紧紧地坐着。
门被推开了,是鲁道夫,他拿着一把椅子,椅子上还有一个破铁桶。
程千寻松开了匕首,走了过去。鲁道夫将椅子放下:“晚上用椅子压着门,虽然防不了真正的混蛋,也至少可以让酒鬼不要乱进。还是有人闯进来的话,用这个。”
他拿起破铁桶,随手对着椅子一角撞了过去,“咣当”好大的响声:“多敲几下,我能听见。”
程千寻笑了,点了点头。
鲁道夫又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吃了就睡吧,关好门。”说完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程千寻将门关好,椅子顶上门后,拿着油纸包走到床边,坐下后打开纸包。是一些吃的,黑面包、有猪头肉、烤鱼,都是放了些盐的。
鲁道夫如果做起事情来,可以细心到让人吃惊的地步,而此时更多的是感动。
怪不得有很多寡妇,无论如何坚持,到最后还是改嫁跟了其他男人。不是因为对亡夫的爱不在了,而是因为那种被照顾的感觉。人总是希望得到照顾,有个依靠的,心中才会更有底。希望累的时候有肩膀可以靠、饿了有人送吃的、受欺负的时候、有个人能挥着剑拼命,将欺负你的混蛋杀了个屁滚尿流。
只斯内德还在等着,也许他也在和天界的人一起看着。但鲁道夫不是一个轻易能喊她名字的人,难道这层就当做一世过,和他在一起,等到他快断气时喊她名字,其他事情,等这层结束后再说吗?
吃着东西,程千寻感觉迷茫、无措。最后还是将气撒在拉斐尔、天界的身上,所有的事情都要她一个人承担,面对完全忘记一切、凭着本性做事的队友,简直把她累得象条狗。
这一夜过得还算是太平,虽然外面时时传来酒鬼叫嚣吵闹的声音,但没人闯进来。当然门口还是有一二次动静的,那也是喝得醉醺醺,扶着墙找自己房间的。
快天亮时,程千寻起身,将帽子戴好、压低,挪开压着门的椅子走了出去。
她走到马厩,不要钱的马厩虽然是过路农奴和为了省钱商贩最爱,也是骑士的。除非很有钱,骑士都愿意睡在马厩看着马。马被偷了的话,只有带着剑走回去了,那就有点颜面扫地的感觉。
她一路穿过两旁躺得横七竖八的各色人等,一路走了进去。
鲁道夫正躺在马车上,盖着毯子。敏锐地一下感觉到她的到来,看到是她后,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她走到马车后面,坐在了前面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将披风遮挡好身体,等待着。
身体缩小了,变为了雪狐。她从披风里站了起来,用力叼着披风往跳上了马车,躺在了鲁道夫的身边。在臭气熏天的马厩里,没有壁炉、又不挡风,鲁道夫会冷的。看他脸上的倦容,和其他躺在马厩里的人无二。如果想在马厩里睡着不挨冻,除了灌足马尿,就是身上毛皮够多。可鲁道夫就是要装穷,怎么可能将藏在稻草里的毛皮全拿出来盖在身上?
鲁道夫感觉到,睁开眼睛看到了她叼着披风一角,拼命往他身上扯,于是笑着坐起,将一只扶着腰部剑上的手伸出,先将披风盖在身上后,又将她抱在怀里躺下继续睡。毛茸茸暖烘烘的抱着,而且还有程千寻看守着,这下他可以放心地睡着了。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