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吾才而今已是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济北了,很快,他便在济北的一处学堂不远购置下一处书斋,燕国皇帝送来几个童仆,而此时,面目全非的邓健,也开始出现在了方吾才的身边。
方吾才平时只在书斋里看看书,日子倒也过得悠闲。
只是没过两日,便听到了越国天子圣驾已到,而与此同时,在这里,却已有人登门造访。
来人是一个相貌平庸的男子,生得并不起眼,方吾才自是不肯见他,派人挡驾,此人便一直在书斋外头等着,足足耗了两个时辰,方吾才方才命他来见。
这人到了书斋,显得有些无礼,即便是见到了方吾才,也是先赤裸裸的打量着这位方先生,接着才行礼道:“方先生,久仰大名。”
方吾才倒没有因为此人得无礼便动怒,而是哂然笑了笑道:“来者是谁?”
这人得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姓杨。”
方吾才皱眉道:“姓杨……又和老夫有什么关系?”
“鄙人乃是太皇太后之兄。”他一字一句地道。
方吾才反是冷笑起来,道:“杨家已经族灭,何来的太皇太后之兄,实是可笑。”
这人不慌不忙地接着道:“我叫杨正奇,确是太皇太后的兄长,家父杨正,命我来见一见先生,有要事相商。”
他倒是胆大,甚至脸上没有露出半点的惊惧和犹豫之色。
要知道,现在但凡是牵涉到了杨家的人,无一不是死罪,他开口便说自己和杨家人有关系,竟不怕方吾才检举他。
方吾才只冷冷地看着他。
杨正奇对方吾才的冷漠不以为然,接着道:“方先生与家妹的关系,家父与我,早有耳闻,也听说先生因为杨家而受到了株连,鄙人来此,既是来道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薄礼,想要奉上。”
“薄礼,什么薄礼?”方吾才捋须道:“老夫无功不受禄,何况你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杨家人,老夫如何信你?”
杨正奇不急不恼,却只是自取出一个锦盒,锦盒一开,只见里头躺着的,是一沓济北钱庄的银票。
杨正奇将这装着银票得锦盒放到了方吾才的案牍上,笑吟吟地道:“这里是二十万两银票,先生而今在济北闲住,少不得有许多需要用银子的地方,请先生莫嫌。”
才一出手便是二十万两银子,这个气魄,天下之间,又有几人有此大手笔?只怕就算是各国的天子,也不至于如此的大方。
杨正奇带笑道:“现在,先生相信了吗?”
方吾才不露声色,厌恶的看了锦盒中的银票一眼,仿佛这银票侮辱了他一般,却也没有拒绝,只是淡淡的道:“你既是杨家人,这关中杨家覆灭,你能侥幸逃脱,倒也是运气。”
“不。”杨正奇道:“先生错了,鄙人并不需逃,区区的关中杨家,覆灭了也就覆灭了,固然教人遗憾,可对真正的杨家而言,也不过如此,鄙人来此,一为见见先生,其二,便是让人知道,得罪了杨家,无论是任何人,鄙人也将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方吾才目光一闪,不由皱眉道:“怎么,你要如何?”
杨正奇凝重地道:“这些自是鄙人的事,先生不必牵涉其中,倒是鄙人有个不情之请。”
方吾才道:“你说吧。”
杨正奇目光幽幽,这张朴实的脸上,却是掠过了一丝冷锋,他随即道:“杨家在济北有一些买卖,事关重大,所以鄙人左思右想,希望先生能够帮个小忙,鄙人深知先生和北燕国皇帝关系匪浅,若是先生肯为杨家美言,让北燕人准杨家的商贾在北燕活动,收购一些自济北运来的货物,那么家父和鄙人,便少不得对先生感激不尽了。”
杨正奇说罢,极谨慎地看着方吾才,似是想从方吾才的一点一滴得表情里能看出点什么!
这一次于杨正奇而言,既是对方吾才的一次试探,若是此人当真肯帮忙,不但使杨家的贸易不至于中断,而且……也可试一试此人在燕国皇帝面前到底有什么地位。
“只是这等小事?”方吾才微微皱眉,语气显得有点轻描淡写。
杨正奇原本以为方先生一定会谨慎的权衡一番,谁知竟是一副很不值一提的样子,尤其是这这等小事四字,更是让人觉得惊诧。
这哪里是小事,这是大事啊。
只见方吾才很随性地道:“噢,既如此,那么老夫就准了,你们的商贾,明日便去燕国的国境便是,你过几日列出一个单子,要在济北购买多少货物,先预付了银子,老夫自然安排燕国的商人去代你们采购,再将货物送至燕国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