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卿家认为这是诛心,那么,又为何还要勾结杨氏?”
依旧还是死咬着这不肯撒手。
苏芳一点也不惧,而是正气凛然的道:“臣若勾结杨氏,天诛地灭!”
此时连陈凯之都不得不佩服苏芳这等老油条的厉害了。
无论是到了什么份上,他永远是一副赤胆忠心、仗义执言的样子,永远都是一副忠臣附体,好似只要陈凯之对他稍有一点斥责,都会成为昏君一般。
这样的真是厉害,让人都不敢轻易对付了。
那这只是旁人而已,他陈凯之却是不怕的。
陈凯之依旧笑着,一双璀璨的眼眸透着得意之色:“朕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苏芳听罢,微微皱眉,他心里百般的想着,陛下何以如此认定呢,他不可能会有什么真凭实据,这一点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小心,他断无可能露出任何的马脚。
所以他依旧一副赤胆忠心的模样,正色道:“陛下若是不容臣,臣愿引颈受戮,可陛下斥臣不忠,臣万万不敢接受,臣愿请死,亦不愿受辱!”
到了这个时候,却听啪的一声。
这一声实是干脆,而且过于突兀,以至于让百官纷纷抬头,朝着声源处看去。
却见陈凯之狠狠的拍案。
而陈凯之的手掌,何止有千钧之力,以至于这御案,竟是承受不住,咔的一声,竟是断为两截。
龙颜震怒,任何人都可以自陈凯之的眼中,看到杀机,这重重杀机在眸中闪烁着,令人心生寒意。
苏芳想要议和,固然许多人不认同,可他毕竟是内阁大学士,却因为如此,陛下却认为他与乱党私下媾和,这便是要杀人的大罪了,如此,难免令人认为,陛下的行为有些过分了,不合礼法。
现在见陛下怒不可遏,竟是长身而起,一身杀气,满面冷笑,许多人心里发寒。
苏芳则抬眸,凝视着陈凯之,都到了这个份上,即便此刻求饶,也没有了意义,他这等老油条,深知今日他与陈凯之之间有越多的‘争执’,反而到了关中,说不准越得信任。
陈凯之却是冷笑:“那么,你来告诉朕,这一封书信,是怎么回事?”陈凯之说着,直接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啪的一声,丢在了殿下。
那书信犹如落叶一般在空中飘荡了一会,便落在了地板上,落在了众人眼前。
书信……
果真竟是一封书信。
满殿哗然起来。
原来大家以为,陈凯之只是想要借机除掉苏芳,可现在……竟没来由的有了书信……莫非……
苏芳也是一愣,他倒没有大意,而是疾步上前,捡起了书信,这书信……竟是如此的面熟。
他身子打了个颤,面上露出极古怪之色,随即取出了信笺,一打开,他脸色瞬间的苍白如纸了。
这封书信,何止是面熟,简直是太熟了。
因为这封书信,本就是自己所写的。
里头虽没有什么太多犯忌的话,却有不少,都是对杨氏的寒暄,虽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内容,用词也是模棱两可,可这封书信,本就是在关中叛乱之后发出,下头还有日期,这关中杨氏,已经被列为了叛贼,自己无论写出任何书信,都不合适。
苏芳的瞳孔收缩,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凯之。
自己的书信,怎么会出现在陛下手里。
绝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负责送信的人,乃是自己的侄子,这个侄子,办事一向稳妥,而且他与自己,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断不可能出卖自己,这等重大的书信,乃是自己的侄儿亲自送的,绝对是万无一失,锦衣卫和明镜司,就算是有通天之能,如此机密的事,也断不可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而且,侄儿送出了书信之后,也很快就快马回来禀告,也早说了,一切稳妥,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既然如此,这封书信,怎么就在陈凯之的手里呢?
他顿时脸色变了,目光透着满是难以置信,整个人都害怕起来。
只这一封书信,就足以堂而皇之的教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心乱如麻,发现自己捏着书信的手,竟在颤抖。
仿佛自己一切,都已大白天下。
他目中依旧还在震惊,又似乎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最终,他咬了咬牙,立即拜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