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极朝她抿嘴一笑,一脸恭顺的样子:“朕会注意的,有劳挂心。”
太皇太后说罢,便已巍巍颤颤的在宦官的搀扶下而去,似乎对所有事情都不关心的样子。
而百官此刻也不得不行礼告退。
这诺大的正德殿,只有陈凯之光明正大的留下来。
眼下,已经不必再有什么阴谋了,都到了这个份上,傻子都能看出陈无极有机密要和陈凯之相商。
待人走了个干净。
陈凯之不禁皱眉,略带责备的说道:“陛下方才,是有些冒险了。”
陈无极背着手,长长吸了口气,随即面色微红,口气带着愤意:“我们本来就在冒险,若不是冒险,今日,北……陈大哥,你已死了,这妇人,真是蛇蝎心肠,她利用朕倒也罢了,而今,我们兄弟同心协力,她自然感受到,你在朕身边,迟早会成为威胁,这才要铲除你,到了这一步,你还有选择吗?”
他眼眸看着陈凯之,目光里闪烁着泪花。
“朕……还有选择吗?其实……朕当年起于草莽,当初吃了不少苦,遭过许多罪,这一点,陈大哥很清楚,对我而言,现在的生活,并不太坏,虽是被人利用,被人当做提线木偶,可至少,锦衣玉食,衣食无忧。可是……到了今日,朕只能如此了,当初,陈大哥有一口饭,是我们分着吃,今日,唯有做好同生共死的准备,朕绝不苟且!”
陈凯之颔首点头,忍不住想要将两个皇子的事相告,可左右一看,却颇有些迟疑,这附近,难说隔墙有耳,或者……殿中被人布置了什么。
陈凯之目光环视了四周一圈,并没发现什么一异样,才淡淡开口说道:“那么,臣这就准备,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陈无极冷笑:“这些都是明摆着的,就是这个恶妇,现在,不过是寻出最翔实的证据罢了,不过,你们锦衣卫出手,想来,也用不了多久,只是……这恶妇,却要小心防范……”
陈凯之看了陈无极一眼,正色说道:“今日是一个机会,正好将太皇太后在京中的势力,连根拔起,而接下来,她唯一能够依仗的,也不过是关中的娘家人罢了。”
陈无极颔首点头:“方才,太皇太后提到了两个皇子,想来……极有可能,这便是她的杀手锏,她能将朕捧起来,也未必不可以,将朕踩下去,所以,你一定要快,朕……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说到这里,陈无极显得黯然。
显然,在他看来,他的身份,已成为了他最大的软肋。
陈凯之深深的看了陈无极一眼:“陛下,请放心便是,一切,迟早都会解决的。”
说着,他朝陈无极行了个礼,告别而去。
今日在这里消耗了大量的时间,眼下,却是真正着眼于宫外,进行最后布局的时候了。
他刚出正德殿不远,却见有人在不远处站着,似在等着陈凯之来。
陈凯之步履飞快,便被此人叫住:“殿下。”
陈凯之侧眸,方才看清了他的脸,是姚文治。
姚文治面带微笑,一双眼眸看着陈凯之:“殿下,老夫久侯多时。”
“何事?”陈凯之凝眸看着他,很是费解的问道。
姚文治便笑了笑,他依旧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殿下现在可置身在了险地啊,以殿下的聪慧,想来,已经了然了,眼下,殿下有何打算?”
陈凯之警戒的看着他,姚文治忙又轻松一笑:“殿下请宽心,老夫……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想来在殿下眼里,老夫定是和太皇太后关系匪浅,哎,老夫哪里是维护太皇太后,只不过……明哲保身而已,其实……老夫乃是大陈的臣子,许多事,心里都是有数的,殿下乃是大陈中兴的希望所在,老夫还寄望着国泰民安,殿下能否陪老夫走一走?”
陈凯之心下冷笑,却还是点点头。
二人并肩而行,朝着宫外方向走去。
姚文治侧眸看了陈凯之一眼,旋即便笑了笑,接着便感慨:“殿下好似还没有儿子吧,不过也是,殿下年轻,将来迟早,也会和老夫一般儿孙满堂。老夫有九个儿子,有三十多个孙儿,至于女儿和孙女,便更加连老夫都数不过来了,老夫这辈子,只有两件值得夸耀的事,一者是勉强也算是忝居内阁大学士之位,光耀了祖宗,这其二,便算是儿孙满堂,也算是有福气的了。”
“只是……”姚文治苦笑:“儿孙虽多,唯一令老夫遗憾的是,这么多儿孙里,几乎都是庸人,竟没一个成器的,不敢说和殿下相比,便连这庙堂上任何一个大臣,他们都比不了,起初,老夫可气着呢,心说老夫好歹也算是位极人臣,怎么儿孙们就这般的不堪的,后来呢,算是想明白了,这等事,气是气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