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之心里也只是冷笑。
满殿之中,有谁会不明白,这杨石就是太皇太后指使呢?
可人家却不会承认,一副完全不知道,还要处置杨石,来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这样的太皇太后真是精明至极。
更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弃谁,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这样的女人真的很可怕。
不过陈凯之却不会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而是凝视着她,郑重问道:“那么,敢问娘娘……娘娘要严惩杨石,如何杨石?”
步步紧逼,几乎不给太皇太后任何喘息的时间。
太皇太后显然也没有料到,事情会糟糕到如此的地步,她按耐住心里的怒火,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看向陈凯之,心里不由一声叹息。
可惜了,竟是不能名正言顺,不过……现在看来,这陈凯之,已是越发的尾大不掉,这样的祸患,是决不可再留了。
于是,太皇太后抿嘴一笑,她咳了咳,一旁的宦官似乎接到了授意,便蹑手蹑脚的退开。
既然不能名正言顺的解决掉这个人,那么就索性,斩草除根吧。
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太皇太后目光一眯,深深凝望着陈凯之,冷声问道:“北静王,想要如何处置杨石呢?”
“锦衣卫拿人,拷问,这等事,定有同谋,定要审个水落石出,不知娘娘以为如何?”陈凯之严厉的说道。
太皇太后几乎没有犹豫,颔首点头,朝陈凯之冷声道:“好,一切依卿家所言便是。”
她答应的很痛快。
可越是答应的痛快,陈凯之越发能感受到太皇太后背后所隐藏的杀机。
太皇太后她是什么人,到现在他还是摸不透她,可是他知道,越平静的人,心里越多鬼主意。
陈凯之随即道:“今日臣来此与诸大儒舌辩,而如今,既然胜败已分,臣想来,是已侥幸胜了吧?”
杨文明等人,个个惶恐,一个个还拜倒在陈凯之的脚下,诚惶诚恐,现在听到陈凯之的话,哪有什么心思去关心什么胜败,纷纷道:“胜了,文德公胜了,学下人等,自愧不如……”
“是是是,文德公教诲,学下不敢忘,今日文德公一席话,学下人等,受益匪浅。”
陈凯之笑了笑,他眼眸竟也懒得垂下看着他们,接着道:“既然胜负已分,臣想告退。”
太皇太后一脸端庄,却是道:“既然来了,何必这么急着走呢,今日是恰逢其会,就再留一留吧。”
她稳稳坐着,面上浅笑,眼里却如刀锋一般,似已下定了决心。
虽然两处环节出了问题,文武百官们,各自面色带着异样,而此番,必定要大大动摇杨家的声誉,甚至她这太皇太后,也可能成为军民百姓们腹诽的目标。
只是,她毕竟不是赵王,赵王凡事,总是瞻前顾后,可如今……显然已是箭在弦上了。她眯着眼,看着陈凯之,淡淡道:“哀家……倒是一些话要说……”
她看着陈凯之的目光里透着冷意,旋即便慢悠悠的四顾百官,一字一句道:“哀家这个人啊,十三岁入宫,到了现在,连哀家都已忘了过去了多少年了,哀家老了,深知人心险恶,晓得太多太多的事,就说咱们大陈吧,这几年来,虽说是风调雨顺,也没什么战事,可是呢,并不顺当,当今陛下,曾遗落于民间,吃过不少苦,而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哀家啊,是既欢喜,又忧心……”
她面带微笑,从容不迫的样子,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却说得极慢,却又因为,大家不知这位太皇太后娘娘到底什么心思,于是乎,不免洗耳恭听,所以这殿中,极其安静。
陈凯之却知道,真正的杀招……
要来了……
他看着太皇太后,见她一副从容优雅的样子,显得极致的淡淡。
但是他很清楚,这太皇太后,分明是在拖延时间,等待着宫外的消息。
陈凯之倒也冷静下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这个时候,太皇太后越是平静,自己反而要更加不露声色。
…………
顺化军,从明镜司终于传来了消息。
顺化军都督王世杰此刻已是精神一震,他随即下达了军令:“传令各部,包围飞鱼峰……”
三万本就开赴去了上林苑的顺化军精品,早已枕戈以待。
紧接着,浩浩荡荡的进发,迅速冲入了学宫。
洛阳学宫里,已是鸡飞狗跳,掌宫杨业,立即感觉到事情不妙,忙是命生员们在明伦堂里待命,以免出现意外,自己则带着数个博士抗议。
王世杰骑着高头大马,在亲军的拥簇下,已抵达了学宫,数十个军将焦灼的在此候命,而浩浩荡荡的军马,立即开始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