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陈凯之眼眸往身后的锦衣卫看去,旋即便凛然的道:“给他们发放刀剑,请诸位殿下以及我的叔伯兄弟们随我一道上街平叛,享受国恩的人,到了国难当头,理应一马当先。”
身后的锦衣卫早已预备好了,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刀剑送到了这些脸色苍白的宗室面前。
陈凯之接过了一柄剑,随即朝陈入进的面前一送。
陈入进呆了一下,稍稍显得犹豫。
可还是接了过去。
这剑很沉,陈入进有点拿不住,他怒气冲冲的看了陈凯之一眼,嘴角隐隐的颤抖着:“陈凯之,你要知道后果……”
“没有后果。”陈凯之正色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下一次,若是京里再有叛乱,我照样还是先找赵王殿下,寻诸位殿下和兄弟同宗,跟我一道平乱,你们躲着我,我就算是挖地三尺,将这一座座的王府夷为平地,也要将你们挖出来。好了,事不宜迟,走吧!”
陈凯之随即又对左右道:“给我寻赵王!”
“是!”
陈凯之眼睛里带着杀意,陈入进咬了咬牙,却不得不乖乖的双手提剑和其他宗室一起。
此时,似乎也只能任陈凯之摆布了。
陈凯之按剑出去。
这赵王府已是满目疮痍,犹如废墟,赵王府的人吓得瑟瑟发抖,蜷缩在角落里。
陈凯之目光环视了一眼赵王府,最后才厉声道:“集合所有赵王府的护卫。”
护卫们俱都如绵羊一般,被驱至这殿前,留于此地的,有一千多人,一个个战战兢兢的,他们是真的被火炮吓怕了。
陈凯之看着他们正色道:“尔等既是赵王私卫,却也是大陈的官校,领的既是赵王的俸禄,可赵王的俸禄是自哪里来的?你们人在京师,你们的家小,难道就不在京师吗?现在,就在这外头,有人作乱,四处劫掠,四处都有人放火,你们可听到了吗?陛下那儿,有禁卫保护,固若金汤,赵王和这么多的府邸,也都有护卫保护,也是铜墙铁壁,乱贼作乱,乱的是寻常的百姓,是你们左邻右舍,是你们的父母妻儿,外头的呼号,你们听的见,外头发生了什么,即便我不告诉你们,你们也有自知之明。”
“我陈凯之,与赵王与梁王都是同宗,论起来,百年前或是一家,与他有何仇怨?我与外头的寻常百姓,云泥有别,非亲非故,我出入都是车驾,与他们不过是路人;可今日,这么多百姓在受苦,这么多人惶恐不安,我陈凯之要去除暴安良;要恢复秩序,不敢说使所有人安泰,却想着,能救一人,便是一人,能活一命,便活一命,你们呢……你们还要躲在这里,亦或者是……”
陈凯之狠狠拔剑,将长剑狠狠插入脚下的石阶,这学剑锋利至极,竟是直接刺入了石缝,入石三分,陈凯之正气凛然的道:“亦或者是,和我一道除贼,不求建功立业,但求无愧于心!”
护卫们起初都是沉默。
可随即,心弦却也不禁一动。
外头的呼号,他们怎么听不见,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多少也会有怜悯之心。
更何况,这些护卫,本就是本地人,不少人的妻小,本就在京里,现在也不知情况如何,也有些心急如焚。而今,赵王殿下逃了,不知所踪,陈凯之站出来,不求建功立业,但求无愧于心。
人的心,都是肉长的,固然有卑鄙、无耻、贪婪的一面,可也明悉大义的一面。
陈凯之优雅的收了剑,朝着众人一字一句的道。
“自现在起,我要保护京中所有手无寸铁的百姓,要保护所有战战兢兢,也不敢寐之人,要打击一切敢于烧杀的恶徒,无论他们是诸子余孽,是会党,是无赖,是任何人,现在开始,敢作乱者,死。你们,愿随我杀贼,便随我去,愿做你们的私卫,要保这铜墙铁壁的宅院,便自管来保,现在,出发。”
他抖了抖身后的披肩,长剑回鞘,按住了长剑的剑柄,快步下了石阶,前头乌泱泱的王府护卫,一个个面如土色,个个显得惊慌,又不禁露出了迟疑。可他们一见陈凯之下了石阶,却纷纷的让出了一条道路。
或许,在此之前,他们或多或少的站在了王府的立场,对这陈凯之或鄙夷,或恐惧。
可现在,更多人,至少再对陈凯之没有了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