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贽敬的脸色,不断变化,阴晴不定,那眼眸,犹如自地狱一般,掺杂了无数的情绪。
陈入进觉得后襟有些发凉,良久,等陈凯之走远了,他方才道:“公子,快起来,起来吧。”
怀义公子长舒了一口气,莫名的感受到了无尽的屈辱涌入心头,更是感觉自己无脸见人了。
他跌跌撞撞的起来,浑浑噩噩的样子,这时,他面上的颧骨已经高肿了,世公子的潇洒尊贵荡然无存,完全是一狼狈样,哪里公子的风范,和高贵,简直和丧家犬没什么两样了。
“王兄,你看……”陈入进支支吾吾的开口,可话到了嘴边,又无法说完全。
陈贽敬背着手,他眯着眼:“他到底是谁……不像是无极,王叔……王叔分明……分明……”
猛地,陈贽敬意识到了什么,他忙是缄口。
陈凯之骑着马,心情愉悦的打道回府。
次日一早,便有人来:“公爷,公爷,明镜司都督求见。”
陈凯之刚刚洗漱,用过了早饭,坐在这公房里。
此时,他微微笑起来。
明镜司都督,很不一般啊。
刚刚落座,他便来了。
若不是正好碰到了一个正着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明镜司的人,早就将自己的行踪打探了个清楚,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用餐,什么时候洗漱,什么时候会出现在这公房里。
明镜司数百年的经营,早已无孔不入,甚至,在这锦衣卫里,怕也有他们的人吧。
陈凯之淡淡道:“有请。”
他没有亲自去迎,而是高高坐在这里,耐心等候。
过不多时,王正泰徐步进来。
这个人,生的平庸,便连举止也都平庸,若不是今日穿着绯红色的蟒袍,陈凯之几乎无法从王正泰的身上,寻到一丝半点的闪亮之处。
他左右四顾,目光最后落在陈凯之的身上。
这一双眼睛,显得很黯淡,难有什么光彩,他和陈凯之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是闪亮,一个是普通,他似乎对于陈凯之的‘怠慢’,并不以为意,所以他朝陈凯之一笑,竟是朝陈凯之作揖:“护国公,你好。”
只这一点,陈凯之对此人便戒备起来。
堂堂的明镜司都督,甚至敢于构陷内阁大学士的存在,这种人,朴实无华,没有半分的架子,居然还可以厚着脸皮给自己行礼。
要知道,他无需对陈凯之行礼的。
而他却表现的如此谨慎,这人很不一般哪。
陈凯之便欠了欠身,朝他淡淡一笑:“不敢,请。”
王正泰落座,陈凯之正要命人斟茶,王正泰压压手:“不必。”
陈凯之便莞尔一笑,便道:“敢问王都督来此,所为何事。”
“道歉。”王正泰徐徐道:“前几日,有个明镜司的佥事,不懂规矩,竟是冒犯了护国公,这个人,如今已经伏诛了,不过无论如何,他毕竟是明镜司的佥事,明镜司也是责无旁贷,幸赖,护国公自有天佑,总算没有被他所害,老夫也算是松了口气,今日来此,专程是为了负荆请罪,还请护国公海涵。”
负荆请罪。
陈凯之真是服了这个人。
不过能做到这样位置的人,自然不是一般人人。
满朝的文武,包括了昨日那个什么怀义公子,无不是将自己的脸面看做是天大的东西,一个个矜持,又高高在上。
可这位掌控着大陈无数秘密,位高权重的人,居然将脸一点都不当一回事,仿佛这张脸从不存在一般。
陈凯之心里思忖了片刻,才笑了起来,很是温和的说道:“不必,他是他,都督是都督。”
王正泰颔首:“护国公宽宏大量,我也就放心了。”
陈凯之却是一笑:“不过,有一个疑问,还请王都督解惑。明镜司的佥事,为何会和六司的人厮混一起呢?”
这个问题,叫明知故问。
其实陈凯之主要是想试一试王正泰的底。
打交道的过程,本质上就是相互试探对方的过程,摸清楚了对方,心里才能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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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要早睡,以后我早点写,争取下午更新。